鼻中钻进一股久违的香味,紧张的神经骤然舒缓下来,对这味道欲罢不能。
循着香味走进小巷,“找到了!”我惊奇地叫起来。果然,就是荷叶糕。掰着指头算算,确实快到夏天了。买一块尝尝,劲道而有味,但还是比不上外婆做的。一阵清风徐来,带我走回了那个童年的美好夏天。
每次新雨初晴,日光斜照之时,外婆总拉着我一起去小河边采荷叶。她拉着我的小手,走得很慢,一边不忘告诉我:“这个时候的荷叶最新鲜喽,千万不能错过”如花的笑意绽放在她的脸上。
到了河边,我一个急性子扑到水里,自在地玩水嬉戏。而外婆轻轻挽起裤脚,穿上皮靴,对着荷叶丛细细打量。颗颗玉珠仍躺在翠绿的玉盘里,有的悠悠打转,有的汇在叶心。若倏地看见一朵粉红的小小荷花,我便高兴不已,扑腾着游过去,对着那娇嫩的花瓣抚而又抚,做上记号,等待它开出一个盛夏的绚烂。
“一定要挑长成但又嫩的荷叶”外婆嘀咕着,“这片?”“这片?”我在荷叶丛中乐此不疲。
用手掐下除掉茎的荷叶,舀一瓢河水轻轻冲洗,有了四五片我们便回家了。接下来就是外婆忙活了,我只需要耐心等待,但我知道糯米要经过洗、泡、调、压、包等好几道工序,才能藏到那大蒸笼里。而在火要燃着的前一刻我一定要用心观察,看荷叶有没有包破,糯米有没有外漏,才能安心地让外婆去蒸。
没十几分钟,悠悠清香飘了出来。“忍,一定要忍!”我告诉自己,但终究是没忍住,几个碎步迈到了灶房里。那香味像是出水芙蓉的妩媚,像是清晨第一颗露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是深山的蝉鸣鸟叫,引人遐思。
出锅,荷叶糕像是白白嫩嫩的娃娃,边边角角缀着荷叶的嫩绿,一口咬下去,“烫!”但呼着气硬是把它吞了下去,那味道怎一个美妙了得?不说唇齿留香,也不必说饱腹,单是那吃过荷叶糕的开心劲儿,就能让我在山中的小村庄里自由地飞上好几天。
不用多想,外婆做的荷叶糕的味道,就是初夏的味道,而那份家人亲情,早已氤氲在荷叶糕的蒸气中,弥漫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