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因为阅历浅薄,经历匮乏,有时候想写点东西,也只是在别人的笔墨中寻找自己的感动和诗意。这样的好处是,我们足不出户却开阔了眼界,这样的坏处是,我们始终咀嚼着别人嚼过的东西,相当乏味。或者我们并没有去品尝,只是从别人的口中想象着这个世界的味道。且不说作者的味觉也有失灵的时候,同样的世界,在每一个人的笔下都是不一样的味道。年轻的时候,看到了一种味道便以为世界就是这样的,缺乏自己真切的体会,文章写得再华丽,总究只是在玩文字游戏,没有自己的真实感触。
年轻的时候,以为驼铃、烈日、胡杨、黄沙,这些就是西北的味道,可是这里的荒凉只是别人眼中的荒凉,等你见过了月牙泉或许就会有更为丰富的了解;年轻的时候,以为烟雨、阁楼、小巷、乌篷,这些就是江南的味道,可这里的秀美只是别人的笔墨描绘的秀美,等你爬过了那里的山峰或许会有更加完整的体会。当我们人生阅历浅薄的时候,只是通过自己想象去了解这个世界。没有经历过什么的时候,习惯于将别人的文字铺在宣纸下面,用他人的笔锋临摹出自己的感受,用别人的笔墨重绘自己的眼界。年轻的时候,因为经历太少,我们何尝去用自己的笔墨书写过自己的感受。
岁月总是无情,我时常在无情的岁月里感到自己的浅薄和无知。因为缺乏经历,所以文字时常在临笔时断了笔画;因为缺乏阅历,所以思绪往往在勾勒时丢了痕迹。我们总是想在别人的泉眼中攫取一捧甘甜,来滋养自己的成长,却往往忽略了自己的那眼枯井,只要深挖总会有同样的泉水涌出。
以前总是在写作的时候,才想起回忆,才想起从自己的记忆中寻找能够入文的意象和情感,把它们连缀成篇,我们何尝在经历过的时候真正关注过它们。贾平凹说,不要只在写作的时候,你才是个艺术家,而生活中的每时每刻,你都要记住你的职责。我想,这也是我们成长以后对于生活的一种态度和智慧。
我们真的需要经历,需要走过而不是听说。身上没几道伤疤怎能藏得下故事,心里没有几道伤疤怎能埋得下心事,那些所谓的成长,不单单是指我们无关痛痒走过的岁月,还有岁月教给我们的一些东西。
——2015年10月27日,深夜,远处的银杏都已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