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贵妃娘娘慈母心肠,早早为我备下嫁妆了。”昭惠几杯酒下肚,笑嘻嘻道:“不成,这酒我得送你一点,甜得很呢。胡姐姐说的一点没错,谁不羡慕我这泼天的富贵娇宠?”她靠在胡金凤肩上,月光洒下来,何安过来劝:“殿下,到底是入秋了,夜里凉,不如移驾到殿内吧。”
“你管我呢。”她瞪他一眼,又向胡金凤道:“胡姐姐,你是知道的,我闹着开女学,开女子科举,朝中必有非议,虽说现如今的局面也有些不伦不类……唉,我若是个男子……所以我说羡慕你决非虚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不嫁就不嫁,喜欢谁就是谁,哪里像我,文臣武将甚至什么番邦,我的命数早已天注定了。你看父皇纵着我,那多半也是怕日后亏待我……要不,下回开考的时候,我也去乔装打扮试上一试?”
“殿下吃酒也该有个节制。”何安又殷殷来劝,胡金凤无奈,只得揽了她腰扶她进了内殿,她还在继续嘟囔:“胡姐姐,那人是做什么的?书生还是侠客?或者是商贾?咳,但凡你中意,布衣农夫也行啊,我给你添妆!你家长公主有钱!”
胡金凤被闹得哭笑不得,好容易待她睡了,何安又反复叮嘱,殿下那都是戏言,千万不要教外头人知道。
她只点点头又摇摇头,那些荒唐话,不提也罢。
一轮明月,天南地北,千家万户,多少的喜乐哀愁诉不尽,都借着这月色如水无声倾泻。
“阿娘,我困了。”周澄伸了个懒腰,娘儿俩守着月亮到二更,沈碧梧拍拍她手背,“清清去睡吧,娘再坐一坐。”
阖家团圆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娘在的时候,后来是新婚的时候、刚刚怀了清清的时候……白日里周琮有信来,送信人还一并带来过节的点心,清清高兴得什么似的,她也只好四碟八盏摆了出来。
“清清爱吃甜的么?下回姨姨去京城杏花楼买来送你好不好?他家栗子酥、枣泥糕、雪花红果好吃着呢!”胡金凤的声音忽然打脑子里蹦出来,也不知道她伤好了没,是不是正和家人一起?要和和美美平平安安的才好,沈碧梧双掌合十,在心中默念。
一个月后,周琮功德圆满地启程返京。他这段日子体察民情,又替朝廷惩治了几例贪腐,可谓是不虚此行。不免又要到太华镇上绕一圈,做些自认为精诚所至,金石可开的事。
人还没入县境,本地的父母官早就收到消息,携了一众衙役小吏去迎。县令看看左右无人,才凑到周琮耳边神秘兮兮地报告沈家有歹人来袭的消息,且自作聪明道:“大人只管放心,此事下官从未声张,包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