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我从睡梦中惊醒。顿感有些凉意,看了眼窗户,原来是没有关啊。下床脚刚触地,一阵刺骨的寒意直冲脑门。
“什么嘛,明明是夏天,怎么会这么冷”我嘟囔着。三步并作两步,跳到窗前。伸手刚想关窗,却看见了一只萤火虫,带着初夏的凉,泛着微光向我飞来。在我掌心顿了顿,又向窗外飞去。这是萤火虫对我的邀约吧。算了!我现在已经全无睡意,不如到室外去转一转吧。
信步到室外,只见一轮圆月正挂在钴蓝色的幕布之上,恍若白昼。甚至看得清虫豸交相飞舞的样子。我打了个哈欠,一阵笑声飘来。看向走廊,原来是姐姐和弟弟在交谈。两人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光,我轻轻的走了过去。
“今夜的月色真的好美。唉,好久没有看见这么亮的月亮咯。”
“哎,你也没睡呀,今天的月亮好圆,来一起赏月吧,坐在旁边就好了。”在月光照耀下的姐姐,双眸都闪着可人的光,美极了。不对,是任何在月光下的物件都显得更加美丽动人吧。
“来接龙吗,有关月的诗句”
“这个提议不错。那我先来?”我轻咳一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苏轼,”姐姐看向我,“这首诗是苏轼写给他弟弟子由的。那我也吟诗一首吧”
姐姐的声音,就着月光和露水,飘散进这无声的夜中。也飘进了我的心里。哎,曾经与我称兄弟的友人,现在不知在何处呢?
“到你了,弟弟。弟弟?”
没有回应。我扭头一看,他靠在柱子上,如牛犊一般沉沉睡去。长长的睫毛低垂。
一阵可怕的沉默。
“姐,那你把弟弟抱回房间吧。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回应了两句。周围又陷入了寂静。现在只有我一人在这庭院中。
庭中的池水被月光照得透亮,我拾起一枚光滑的鹅卵石投入镜中,溅起一朵小水花。池中的鲤鱼,懒洋洋的摆动尾巴摇曳起来,似乎在就着月光起舞。我取下一片竹叶,露水如珍珠般飞散。含于口中,吹响了一支小夜曲。
看向四周,月光愈发皎洁了,直直地洒下来。夜来香的浓烈香气,在这庭院中久久不能散去,如友人重逢一般。池中的假山似乎与平时不同,泛着岩石的本色,沉稳而又庄重。风,又拂了过来。
上次这么一个人又是什么时候呢?是与有人分别那个夜吧。那晚的月也像今天这样圆,这样亮。
还记得我们两人就这样躺在草坪上,你一句我一句的闲扯。下面的河流不时传来蛙鸣,与我们的欢声笑语一起消逝在晚风中。第二天他便离开了。那个夜晚我也一直记得。儿时的我们多么自由呀,无拘无束。而现在的我们,被各种因素限制了。变得不再自我。
面对这夜景,我不禁失了神。风吹了过来,顿感一阵凉意。我起身回到房间里,却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