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身存在的问题,至如今依旧困惑,脑海里想的和说出来的或写出来的完全不一样。像这篇文章,我可以用‘毫不相关’来形容。我脑海和写出来的最大差别,这是写作能力的缺失还是思想的单一?”这是本学期学生随笔写作中,其中一个学生在题为“文生与自身”的文中对写作思维与语言的思考,她通过这篇随笔自我思考,同时也在这里与我探讨。
这为女生是一个爱阅读与思考的人,同时在写作上也是善于把自我思考写出来的人。从她对这个写作问题的思考,也不难看出她在写作上不同于他人的追求。这是她在阅读与写作领域的用心之专且深的精进而最直接表现。正因为如此,在这篇文章中,她写到了在阅读鲁迅和梁实秋作家作品时,因为他们截然不同文风而思考到了这个写作问题。我感到非常惊喜,一是她的阅读与写作的用心之细之深,思考的触角如钻探般已经已经逐渐深入触及到了写作思维的“深水区”;其次是这一问题是写作的本质所在,这个现象不是她一个人存在,也不是一部人有的,是所有写作者共有的普遍问题。笔者在写作经历中也多次遇到了这样的困扰,有时候,创作思想很活跃,即便躺在床上,半夜也文思泉涌,然而真正要下笔成文时,那“缪斯”却瞬间抽身离去,很让人苦恼。因此,在批改学生作文过程中,看到这位学生有如此细腻而深刻的思考,宛若巧遇神人,有惊鸿一瞥却难以忘怀之感,可谓是可遇而不可求。对于写作之热爱与执著者,能有如此之钟情和深思,不可谓用情之专与深。可以这么说,写作就是逐渐缩小“写作者所思所想与表达之间的距离以致无限接近”。这也指出了我们写作之精神上的困难之症结所在。而这个人的所思所想与表达上的无限接近,是需要写作者在实践经验中拥有精益求精的追求精神,更需要在无数次的写作实践中不断完善方可实现的。
其实,写作上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她自己这句话中了,那就是“写作能力的缺失”与“思想的单一”。因此,补足写作者在“写作能力的缺失”与“思想的单一”两方面,就成了我们所有写作者成就写作的不二法门和必经途径。这两者,就是架起写作者在思维(精神思想之紊乱无形之隐性)与文字(语言文采之有条不紊之有形之显性)的无形桥梁。而作为一个真正以“立言”为终身写作目的的写作者,耗尽毕生精力所追求的无非就是写作中这两者相对稳定而扎实的功底。
写作上的“能力缺失”与“思想的单一”都是从写作者的客观上说的,然而,细思不难发现,它们本身又是极其主观不确定和难以评判的。无论是思想还是能力,尤其是思想其实本就是一种混沌的状态。写作者在能力与水平上的增强与提升,就是把这两种写作要素的缺失或不足从“混沌模糊”变得“清晰具体”。这两种要素直接关系着写作思维的明了,所以,写作本就是训练一个人的逻辑与形象思维的精神活动,语言文字的通顺与否,不是语法的表面现象而已,而是一个人思维的含混紊乱,言不达意甚至自相矛盾,不是遣词造句的表面看到的问题,而是一个人精神思维的问题,深层次就是“思想”的不成熟,思维逻辑的凌乱,浅层次是表达“能力”的不精准。在诗歌理论上,我们常说“诗无达诂”即诗词的理解永远难以用言辞去分析与准确表述出来。套用这一诗歌理论,在写作上,思维在用言语对思想精神的表达上也是如此。这是写作之难,也是写作之魅力所在。可以说,写作上语言形式的“词不达意”之永恒困惑是由人本身的思想精神的混沌模糊特性想吻合的,也是互为因果的。因此,有志于写作的“立言”者,必须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与毅力,否则在这征途中就难以攻坚克难,也很难有写作成就。宋代朱熹曾说:“书不记,熟读可;义不精,细思可精;唯有志之不立,直是无著力处。”在写作上,克服写作之难之苦,既需要这里所说的“细思”精神,更需要立志心气,否则,写作大业难成不说,即便因生活之需而写也是不可能的。
“脑海里想的和说出来的或写出来”是人的思想精神之“混沌模糊”与语言文字的“准确具体”,而写作的本质就是克服“混沌”,写作者的“写作能力的缺失”与“思想的单一”与“混沌”同一,或者说,正因为写作者“能力的缺失”与“思想的单一”才是思想精神处于“混沌”。于是,写作的达成,就是完善“写作能力的缺失”与丰厚“思想的单一”。
这个完善与丰厚的写作征程,既是写作者克服思想“混沌”的精神之旅,更是海量阅读与勤写自工的自我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