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东山再起

1954年1月，顾军离开缅甸，进入泰北，驻扎在了一处名叫班棉的坝子上，在此休养生息，安置整顿。

为了生计，顾云章只好厚着脸皮去清莱府拜访那位“像圣父一样的”穆先生，同对方谈合作；此时，顾云章再次萌发隐退之意，他很羡慕能去曼谷逍遥快活的穆先生，心想：等过上几年攒够了钱，我和老陆直接搬到曼谷去。于是，他从此开始拼命赚钱。

（泰国地图）

1954年三四月份，泰北的罂粟成熟了，顾军发大财的机会来了。

班棉坝子应该属于清莱府的辖境，这里，也就是我们会在政治学和地理学中频繁性提到的“金三角”地区。

（“金三角”地图）

金三角(Golden Triangle) 是指位于泰国、缅甸和老挝三国边境地区的一个三角形地带。其范围大致包括缅北的掸邦和克钦邦、 泰北的清莱府、清迈府北部及老挝的琅南塔省、丰沙里、乌多姆塞 省和琅勃拉邦省西部，共有大小村镇3000多个。此地以盛产罂粟、并通过当地军阀、毒枭等制造鸦片、走私毒品而闻名世界。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看看2016年上映的那部电影——《湄公河行动》。

（《湄公河行动》电影海报）

顾云章抢了远道马帮们的生意，将附近村寨中的生鸦片尽数收购下来，然后就在为丹增商队护镖的同时挟带出去，到寮国的市场中出卖。

这个买卖不难做，先前段提沙就是如此生财的；当时顾云章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可也完全清楚其中的流程。

他现在需要钱，而钱这个东西往往又是越多越嫌少。他忌惮着段提沙，不敢深入缅北，只好往相反方向的寮国使劲。如此过了大半年，他倚靠着天然生就的刻薄手段，竟也积蓄出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财富。

1954年10月，顾云章花大价钱从寮国为陆正霖办来了一本法国护照，他认真地向陆正霖承诺道：“老陆，等我再干几年攒够了钱，咱们就一起到外面城市里过日子去！”

（微博评论@被迫佛系的朋克阿姨）

1954年末，“顾云章的队伍吸收了一部分国军之中流落出来的散兵游勇，以及许多受到战争迫害的华人侨民青年。这些人失去了安身立命的家园，走投无路之余只得自谋生途，而加入顾军足以让他们自保兼自足了。队伍的规模扩大了，力量自然也随之大大增强。顾云章购入大批军火武装了军队，隐隐的竟显出几分东山再起的意思来。”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陆正霖出现后，顾云章的变化还是比较大的。他开始变得恋家、感情变得丰富、心肠变得柔软，会扭捏不安了，也会害羞撒娇了，身上竟然多了一种类似于小媳妇儿含羞带怯……我的天呐，这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顾云章吗？

有陆正霖在身边，顾云章的事业心变得更强了，这不单单是为了自己和部下，也是为了陆正霖。以前，他是走一步看一步，并没有认真地思考过自己的将来；现在，他是有目的、有计划地进行着他的事业，不断地为自己和陆正霖的将来做打算。以前，他是被动的讨生活，每天东奔西走，过得并不快乐；现在，他是主动去创造未来，虽然还是很辛苦，但是因为有了老陆的陪伴，他有了动力，日子有了奔头，再苦也觉得甜。

（微博评论@留珮客）

1955年1月，顾云章带上陆正霖，从清莱出发去清迈，本打算再去曼谷的，不料会在清迈偶遇蔡师长。蔡师长在台湾混不下去，只好又来缅甸谋生了。蔡师长告诉顾云章，曼谷熟人太多，情况太复杂了，建议他不要去曼谷。顾云章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去曼谷，而是和陆正霖在清迈城中买了一处二层楼房，打算以后在清迈定居。

（微博评论@即使不愿）

1955年3月，顾云章清点了他的私人积蓄，然后，他让陆正霖将这些银元分批运送出去换成了美钞。一部分存入了清迈市的外国银行，一部分用来购买了陆正霖看中的附近县城内的一片田地。

到了此时，有房有地还有闲钱，其实已经到了该金盆洗手、归隐山林的时候，陆正霖也多次劝说过顾云章就此收手，但顾云章就是不肯，他有他的打算，可谁又能知道，下一秒又会发生什么呢？

（微博评论@—橙子SAMA—）

1955年4月，“穆先生的领地上爆发了内战，他没有时间插手这边的鸦片生意，顾云章趁此机会就放开手脚，派出队伍清乡一般的大肆收买，将军中的白银物资全部出手，竟是一次购入了十吨生鸦片。他在寮国的市场并不算很大，决计消化不下这许多鸦片。踌躇满志的巡视了部下军队，顾云章热血沸腾的下了命令——走缅北，横穿掸邦高原，把鸦片倾销给印度人！”

要知道，缅北现在可是段提沙的地盘，顾云章这个决定，实在是太冒险了。

陆正霖强烈反对，但顾云章一意孤行。

（微博评论@陆雪征陆先生）

书中描写的这段关于顾、陆二人离别的场面，我觉得是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史中最动人的一幕，特地摘抄如下。

临行前，顾云章坐在灶台上，对陆正霖清清楚楚的做了保证：“三个月，要么是四个月，我肯定就会回来了！”

陆正霖拗不过他，只得苦着脸叹气：“这时间也太长了，我一个人可怎么过啊？！”

顾云章低下头，很认真的想了想：“要么你去清迈住一段日子？那里热闹。”

陆正霖当即摇头：“那可不行！你在外面风餐露宿吃苦挣钱，我上清迈住洋楼逛大街？我没长心啊？”

顾云章偷偷的瞟了他一眼：“那你就在这儿等我，一直等到秋天。”

陆正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好，我就在这儿等你，一直等到秋天——唉，就是冬天我也等，不过你最好是夏天就回来。”

没有小儿女的缠绵悱恻和难舍难分，但就是这一幕，让我为他们的爱情留下了眼泪——实在是太感人了！

（微博评论@艾霆今天he了吗）

1955年5月，顾云章带着队伍离开班棉，前往印度。

顾军上下踌躇满志、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他们又哪里会知道，在前方有怎样的危险正在等着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