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真快,不觉已经过了谷雨节气。谷雨,是中国24节气里春季的最后的一个,取雨生万物,雨润生灵之意。
漫步林间,落英渐稀。霏雨连绵之间,曾经的灿烂,随着那无声的雨水寥落,化作又一层新添的春泥,拥护着生它养它的枝根,成了来年辉煌的根本,宇宙循环,万物轮回,原本就是如此。春茶的采摘渐入尾声,那珍贵的雨前茶,已经摆放在茶客们的案机之上,泡进了他们的茶杯,入了他们的嘴,在他们的唇齿之间弥漫着清香,由着他们的回味和显摆。老家的春茶曾经是贡品,被送入过皇宫让那些显贵们显摆过的,所以也算的上是家乡的一个名件,常常被乡人们作为礼品用来送人,近些年来价格时时攀升,从雨前茶的涨价带来的经济收入,又衍生出了明前茶,其实清明前的茶叶芽嫩味淡,吃的不过是铜钱的味道罢了。
尽管许多地方都产茶,但是我依然偏爱老家的阳羡茶,因为老家的茶叶泡出茶来,泛着若隐若现的蟹香味道,这是别的地方没有的特色,若是能用老家南山中的泉水冲泡,那蟹香的味道尤其浓郁。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物,老家人杰地灵,被称为院士之乡教授之乡,我想和家乡的水土不无关系。其实茶味对水的要求还是蛮高的,现在许多茶客喝了用自来水、纯净水冲泡出来的茶水,喝不到茶叶的原味,领略不出期间的奇妙,便要时时大骂古人吹牛。茶叶原本就是天地间产出的灵物,自然有着它的灵气,古人已经总结出一些经验,陆羽和苏东坡都是此间行家,他们认为冲泡茶叶最好是用山涧泉水,河水次之,井水是死水,万万不可用来泡茶。而河水也分上中下,上游之水清澈无暇视为上品,中游之水婉转湍急,泥沙俱下视为中品,下游之水力乏且腌渣,人畜污物多混杂期间,视为下品。
能品出蟹香味的,不光是老家的茶叶,还有老家漫山遍野的竹笋,老家的南山笋肉质肥厚,甘甜脆爽,蟹香味道越加明显浓郁,是每年春季餐桌不可或缺的常物,炖肉炒菜都会加入,是个百搭食材。竹子是一种温带草本植物,由于自身的努力,却能长到高耸凌云,也不失为一种灵物,但凡灵物必有灵气,所以老家的竹笋也是带了灵气的,它不像福建笋那般逼人咄咄,老硬肉薄,也不似江西笋那么的苦涩酸抑,体格浑圆硕大又鲜脆肥嫩,入口回甜,从开剥之时便要散发出浓浓的蟹香,这便是南山笋和其他地区竹笋最大的区别,如今每年春季,一些商人为了赚钱,总是喜欢拿福建笋和江西笋冒充宜兴的南山笋来货卖,其实真正的老宜兴人是不会被骗的,走到货摊前两米以内便可知晓真假。
清明挖笋,谷雨留竹,时序分晓也道出了南山笋的灵性,过了谷雨,山农们封林养竹,春笋便要退出餐桌,而人们又开始期待着夏季的时鲜登上餐桌,夜间游弋在浮云间一弯夏月,随着自己的圆满,会把蒜苗、苋菜和青蚕豆这立夏三鲜悄然送来。春光已矣,盛夏自来,世界总是如此循环往复,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