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走在一条小巷子里。巷子里,有炒年糕的油炸声,摊位前抓着鱼的一个小贩,把鱼摔在木墩子上,拿着刀正在刮鱼鳞。一辆不断按车铃的自行车差点撞上了走神的阿武,车上的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阿武看到对面店铺玻璃里的自己,头发已经有些脏了。
他走进一家发廊里,说了句:“洗头。”
老板娘放下手里的剪刀,朝里屋喊了句:“阿芬!洗头!”发廊里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向阿武招手示意他过去。
这时候洗发廊正在播放的音乐是《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阿芬突然笑了,阿武询问原因,阿芬说这首歌很应景。(这时候阿芬的手正揉搓着阿武的一头黑发),阿芬说:“我还挺喜欢罗大佑的。”阿武看了看音响,这时候指示灯正闪着。走的时候阿武用50块钱办了张洗头卡。
第二天早上,阿芬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阿武坐在门口。示意他进来后,阿芬问:“家里没有浴室吗?总是一大早过来洗头?”阿武回答:“就想听听发廊的歌。”阿芬走到柜台前打开了音响,躺在洗头椅上,阿武问:“今天放的是什么歌?”阿芬把音量调到了最大,“是恋曲1990。”阿芬听到阿武在小声地哼唱:乌溜溜的黑眼珠,是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改变……“你唱歌,真好听。”阿芬对阿武说。阿芬看了看阿武,阿武并没有回答。这时候正在扫地的老板娘看了一眼阿芬。
阿武走后,老板娘把阿芬叫到了跟前,“你不用和他说话,他耳朵不好使。”说完,走到柜台前,把音响关了,老板娘从上衣口袋拿出薄薄一叠钞票,淬了口唾沫数了八张,又收了两张,放在了桌上。“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对了,下次,不用开音响了,他又听不到,浪费电。”
到了傍晚的时候,阿武又来了。这时候,他背着一个破旧的吉他包,他把包放在桌上后,躺在了洗头椅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CD,递给了阿芬。“送给你。”CD的A面是专辑名字:罗大佑《家》,B面的封面被刮掉了,用炭笔写下的几个字已经有些模糊:我好像听不见了。“已经两年了,我没有在打开过它。”阿武说。
阿芬走到柜台,把CD放了进去。然后打开了音响,老板娘听到声音后,瞪了阿芬一眼。阿芬并不理会她,而是把音响的音量开到了最大,走到了阿武身边。
“今天这首歌,是《野百合也有春天》。”
说着阿芬一边替他冲掉了头上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