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故乡之忙秋收

图片发自简书App

       寒假结束了,带着满满的年的味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了新的忙碌。记得小时候,寒假之前,还有一个秋假,这是农村学校的特权,就像再往前的麦假一样。

       那时候家里地多,又没有机械,全靠人工加上老牛拉破车的忙活,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秋收在农村来说,是最不用着急的,可以慢慢的计划。没有抢收也不用抢种,只要耽搁不了种麦子就行。

       天还没有亮,爸爸已经收拾停当,站在天井里催促着下地。娘又喊了我几遍“再不起,恁爸爸就火了,我可不管了吭。”我懒懒的起身,闭着眼睛摸过衣服,刚套上袖子,又迷迷糊糊睡去,最后在娘的训斥下,极不情愿的出了大门。天上的繁星点点,四周还是漆黑一片,娘不时抬头指着东方的几颗更亮的星星跟我说“大么龙勤,二么龙懒,三么龙出来明了天。”我坐在后座上,迷迷瞪瞪,只是静静地听,却懒得回话。路上偶尔会碰到几个和我们一样早期上坡的乡亲,简单的打个招呼,就各自忙活了。           娘弯腰帮我挽起裤腿,接着拿起小镢,对着刚没脚踝的棒子札,用力刨下去。然后顺势一带,棒子札连根带土歪倒在一旁,“看见了吗,就这么慢慢来,小心别刨着脚,你顺着一陇就行,跟在我后面。”空旷的玉米地里,见不到几个人,很快我就被娘拉出很远,娘也没有催促。露水打湿了娘给做的布鞋,千层底上泥土合着流进的露水,黏黏的,很难受。蟋蟀的叫声时断时续,就在我身边,说实话,那时我真羡慕这些家伙,可以睡懒觉,可以不干活,还可以不上学、、、           日头终于出来了,红彤彤的挂在半空,照亮满地的庄稼,照亮忙碌的娘和爸爸。我拾起腰,抬头望了一眼,“俺亲娘来,这一陇到头还早呢。”埋怨着,抬起满是血泡的小手,一只掐着腰,一只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白色的哈气映在暖阳里,煞是好看,接着就飘散在北风里。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乱叫,看着娘忙碌的情形,看来一时半会是回不了家了、、、煎熬还在继续,也不知过了多久,爸爸起身点了一支烟,看看草鸡了的我,笑着对娘说“好了吧,天不早了。”我心里窃喜,心想终于可以回家了。 “你先回去做饭,我和**再干一会。”爸爸接着说。哎!哎!哎!

       吃过饭,也就是8点多一点,我们一家三口又出现在早上忙碌的地方。娘把爸爸吃剩的烟灰按在我右手磨破的血泡上,使劲攒住,任由我使劲挣扎。稍倾,吃饭的时候还刺疼的手掌,开始变得麻木。半上午的功夫,地里的活已经忙完,爸爸丝毫没有回家的意思。后来自己当了老师,才明白当时同样是老师的爸爸,时间观念已经形成习惯——11:30才下班。这就悲催了,看着邻地的小伙伴一家,来得晚,却比我们回家的更早,那种滋味叫“憋屈”。那时我发誓以后我当了爸爸,绝对不会让我的儿子这么晚回家。弹指间,我已是父亲当年的年纪,地里却再也见不到当年那些忙碌的景象。

       现在想想,那时候虽然累点,但也是有很多乐事。劳作间隙,趁着爸爸和邻地的老爷们坐在地头吸烟的功夫,我们几个同学,会跑到河坝南侧的斜坡上摘酸枣。酸枣树多了便成了灌木林,枣子很多:有红透了的,还有黄绿色的,当然最好吃的还是红中带绿的。摘的时候顾不上吃,布袋塞得满满的。塞一个入口,酸中带甜,伴着皱眉头吐舌头的表情,满嘴的味蕾被激活,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那种酸爽的滋味,伴着坏笑,定格了最纯真的童年记忆。吃剩的枣核,用力一吹,划过一道弧线,落到灌木丛中,过些年就会生根发芽,也会结出这么多好吃的果子。

       白天忙完,吃过饭已经是晚上8点多一点,由于没有睡午觉,两只眼皮也开始打架。娘说“刚下过雾露,棒子皮潮湿,正是剥皮的好时候。”奶奶和二婶也都赶过来,一起忙活,有些昏暗的灯泡下,不时传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我在笑声里歪倒在成堆的棒子皮里,甜甜的睡去。那时候村子里到处都堆满黄橙橙的棒子,还有大豆、蜀黍,和雪白的棉花。忙碌的乡亲脸上,总是挂着一丝微笑。丰收了,许是在心里盘算着——过年给老婆孩子扯几尺花布,给自己买几瓶好酒,更大胆的想法是托人买个黑白电视回来、、、

       吃过午饭,我蹲在胡同口,啃着胡萝卜,静静地看着咀嚼的老牛。暖阳里,落套的老牛,悠闲地咀嚼着,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过不一会就会吞咽一下,接着又开始咀嚼。时间久了,嘴角堆满白色的泡沫,很快就被一条鲜红的舌头干净利落的卷进嘴里。我看得出神,也学着它的样子,咀嚼起来,但是除了磨牙的声响,却没有半点好玩的。安静的午后,偶尔会跑过一只发情的公鸡,咯咯的叫着,后面跟着几只骚不拉几不下蛋的母鸡。老牛微微抬眼,接着又闭上,继续享受它的幸福时光。            那个季节里,所有的农活最喜欢干的就是挂玉米。剥玉米的时候,都会特意留几片叶子在上面,之后把几瓣棒子编织到一起,然后再挂到树上、屋檐下,长长地一串很是壮观。这样一是便于晾晒,二是便于储藏,也不怕潮湿。用的时候,摘下几辫塞进麻袋包,系好袋口,用木棒敲碎,最后再剥掉剩余在棒子骨头上的棒子粒。虽然繁琐,但这已是寒冬腊月里的活计了。我踩着梯子,抓住树杈,翻身到树顶最粗的枝桠上。解开腰里的绳子,慢慢伸到树下。娘便挂上几串编好的棒子,我缓缓提起,在娘的大声嘱咐下,仔细的顺着树桠一层层堆积。许多年过去了,有时候深秋时节去山里游玩,还会看到这般景象。看着树上挂满的棒子,兴奋地拿起手机左右拍着,拍着拍着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自己的老娘。

       今天课少,在呼啸的北风里,收拾童年的记忆,拿起画笔,蘸着一丝深情画下那个忙碌的秋收时节。写下这段蹩脚的文字,与亲分享那段暖暖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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