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北风的上午,送妻子到车站。吃过早饭,我们俩个人坐自家的电三轮去汽车站。北风比较大,有些冷,二十分钟的车程,到了。想起这几十年,一开始送的是二哥去上学,次数不多,他读县一中的时候,我就辍学回家了,和父亲一去务农,后来他读大学了,再后来他工作了,我到车站送他的次数少,没有几次,有关当时场景的记忆模糊。再后来,自己成家,子女入学,我也没有怎么管他们,都是妻子接送,女儿读县一中时候,我去看过她几次,以后她读大学了,我陪她去她的学校,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去城市,看见大学校园。几年以后,儿子读高中,省省城高中在下面的学校选拔优秀学生,儿子拿到了录取通知书。那几年也是送他到汽车站,然后他自己去学校。再后来,他读大学,硕博。光阴荏苒,一晃十几年,每年的暑假,寒假,回家两趟。女儿大学毕业后,工作了几年,又去考的研究生,研究生毕业了又去读的博士生,她说,她弟弟学历高,自己也想试试自己通过努力能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高度。我说,那你就试试看吧,反正挣钱是早晚的事,钱对人说是必需,但是不是目的。人有本事了,早晚会有钱。如果只有钱,没有为理想奋斗过,那会终生遗憾的。两个子女为自己的理想奋斗着。
我自己一个人没有出过远门,十几年了,也没有到学校看过他们。只是,放假的时候,到汽车站接他们回家。开学了,再送他们去汽车站。现在,我又是一个人坐在卧室的一把木椅子上。妻子刚打电话给我说,汽车刚出站。外面传来,商贩的吆喝声:卖玉子,卖豆,花生饼。看看人家很辛苦的,我自己闲着。不过,还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好。想起我儿子的邻村同学,一个去年冬天结婚了,华北电力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后在南京工作。他弟兄俩个人都是研究生,父母务农。另一个同学,留学美国二年了,昨天妻子在县城遇见这个同学的父亲在卖土豆,他会做生意,卖菜,卖苹果。其实妻子也会买菜,我自己脸皮薄,自家种的南瓜,豆角,丝瓜,黄瓜,红薯,豇豆,大葱,冬瓜,葫芦,都卖过。其实,在我还没有成家的时候,那时我有十六七岁,我和父亲卖过梨子的,我们俩个人拉一个人力车,跑到封丘农村,我管吆喝,一声接一声,一个老太太说我:这个卖梨的,吆喝声太紧,得停一停才好。我们俩个人带着干粮,还拿了两把小铁铲,等把梨子卖完了,再顺便割些青草回家喂牲口。那时农村实行土地承包,家里喂着一头牛,一头毛驴。每天都要割青草喂它们。这些尘封的记忆,不经意间被其他事带了出来。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过去的时光都远去了,我们每一个从历史时空中走来的人,怎么会不留下那时的炊烟味,那时的凡尘颗粒。清风明月,小河淌水,桃花盛开,戏水捉鱼,顽皮逃学,还有酸涩的青春记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苦和难,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幸福往事。物质和精神相互影响,所产生的旋律,化成人们的情感,长久影响着生活的质感。我看六六后,同代人看了会引起遐思。八零后,九零后,零零后,看见了也许会没有感觉。
存在决定意识。
妻子两个小时后,就又到了她工作的地方了。再见到她看护的可爱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