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白茅是带给北方农村孩子诸多快乐的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白茅一节一节的根状茎,俗称茅根,白白的,甜甜的。挖出来,用袖子擦擦,放嘴里嚼。白茅根入药,具有清热生津,凉血止血之功效。据老人们讲,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白茅根晒干磨成的粉就是最好的食物了。白茅也算是救命草了。
除了白茅根,白茅的幼嫩花序也可以吃。天刚刚转暖的季节,还以枯黄为主色调的草地上,已偷偷地钻出了一颗颗“绿针”–茅针,这是白茅的幼嫩花序和包着它的一片叶子。我们老家叫它荻菇。
提(di)荻菇是个技术活。用拇指和食指尽量捏住荻菇地上部分的最下端,力道合适地往上一提,就提出来了。如果捏的位置太靠上了,或力度不合适,荻菇就断掉了,或提不出来。荻菇也算不上多好吃,一股青草气,只是在物质缺乏的年代,那也算小孩的一种零食了。成熟花序毛茸茸的,我们小孩子采来很多,编成诸葛亮手中的“鹅毛扇”。学着戏里诸葛亮潇洒的动作,扇着“鹅毛扇”,好不得意。
茅草叶虽然粗糙,牛和羊也还算喜食。它有一个好处是比较抗饥,经常被晒干储备起来作冬草。
有一次我割到长得最好的茅草。那一天中午头,我一个人在乱葬岗(夭折孩子的坟场)割草。发现一个坑里面,茅草长得特别好。我毫不犹豫地跳进坑,把那些茅草割下来。等爬我出了坑,我才意识到那是一个别人家起坟(把棺材移到别处)以后留下的坟坑。怪不得草能长得那么好呢,原来是没人敢下去割它。
白茅学名为Imperata cylindrica (L.) Beauv.,属禾本科白茅属。适应性强,耐荫、耐瘠薄和干旱,在我国主要分布于北方各省。白茅入侵能力强,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恶毒的10种杂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