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都觉得,风,真是一种美好至极的东西。
微风轻轻漾起,调弄着每一株生命的肌肤,轻柔地滑过,不留痕迹。尤其在春日的阳光下,风是微暖的,闭上眼,能从中感到生命的气息。
然而我更喜欢的却是大风。夏日里暴雨前的狂风,北方秋冬时节呼呼作响的风。
说不准为什么,明明春日暖阳,轻柔的微风不是更惹人喜爱么?象征着温柔与美好,勃勃的生机,万物生长的气息,带来那轻巧婉转的欢愉。
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从何日起,竟爱上了这横行肆虐,不顾一切,飞蛾扑火般的凄美与壮美,爱上了这大风带来的极致的美感。
大风并不温柔。他不会温和如小桥流水才子佳人,含蓄妥帖。他没有轻轻浅浅的喜欢,也不懂得克制的爱。他野性不羁,只带着放肆的爱恨,和他疯子般的一腔孤勇。他执拗,偏激,决绝,不撞南墙,便要一直往前走。
可是大风多么生动。他塑造了女人摇曳的裙摆。大风中的裙子,抛开了以往的拘谨,裙摆傲然地飞向一侧,在风的股掌中,开出一朵张扬明艳的花。
大风掠过万物的每一颗细胞,将沉睡的,萎靡的,干枯的,堕落的,潜滋暗长的部分通通唤醒,他将过往尽数抹去,带着摧枯拉巧的气势,推搡你向前。
在大风中,草木的叶片肆意舒展,主动或被动着。根,茎,叶前所未有地团结在一起,应对着狂风的肆虐,顽强地,屈辱地,抗争地,坚持活着。受过非人的苦楚的地方,结的痂掉了,便是又一寸坚硬而厚重的肌肤。
大风中,人的野性得以释放。沉默,呐喊,狂舞,悲泣,呼号,大笑,痛哭,甚至生或死,皆是美而何时宜的。人回归最原始的状态,抛却一辈子习得的事理与规矩,世间的一切全然不顾,只为了这片刻的,极致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