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3.7

三哥来叫花和城去帮他搬蘑菇，城没去，跟我吃饭，抢我一周一次仅有的瘦肉，狠狠瞪了他一眼。

母亲给了七块钱生活费，到学校后，去买了两块菜钱。二婆（和二公好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中年女人，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又分开了）正坐在卖菜票的人旁边，玩笑我只买了两块菜钱。很想对她说，穷才这样，穷才不得不和月川一起分一份清水菜的，都不怎么够......

（很后悔瞪城的那一眼。我做得真的不好。和花比，更是相形见绌。好在，好像只有这一回。

母亲的什么没学会，学会了她的极度的、如何将一分钱掰成两分用的节俭。却用在了不该用的上，以致那时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一直长不高。早餐永远只是一两白米饭。当时不自知，大人们竟一直没主意过我长不高的事，又或者他们发现了，终究什么也没做。当我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小时候，我们几乎从不问爸妈要任何必须品之外的东西。2020.8.26）

2004.3.16

冲完凉，梳理完湿漉漉的头发准备去教室，韦浪：“打扮得这么漂亮准备给谁看啊！”我：“啊？没给谁看啊！”然后她说，有个人喜欢我.....

我：“不要告诉我是谁，我不想知道，不要影响学习......”有点慌乱，我不要知道是谁，不然我会注意到他的，我不想去注意谁。

只是晚自习时，乱哄哄的教室，粉笔头纸团漫天飞舞，正埋头写练习，突然飞来一只粉笔打中我的头！谁干的！抬头张望，这热闹非凡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是从哪飞来的。只是无意间见看到一双眼睛一直注视我。1号桌的男生。没敢看仔细，只是匆匆扫了两眼。只觉得那目光异常，韦浪说的人该不会是他吧.....韦浪坐他附近......别想别想，做练习做练习，练习最重要练习最重要......

（那时，我坐在第四组第三桌，靠外侧。2020.8.26）

2004.3.21

真是奇怪，上去晚了，花怪我害她帮我熬粥，却还给我盛了一碗，不对劲，对我这么好，我怀疑有阴谋.....

上初中后一直觉得饿，总想吃东西，却没什么可吃，又担心胖。

二哥叫我跟他去吃饭，没去。后来一起上学时他说：“刚才我叫你，不是强迫你一定要吃饭，是我有话要和你说。”聊了一路，觉得二哥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合在了一起。

（胖个屁啊！

小时候其实很瘦，只是脸圆，还有婴儿肥，于是总被小伙伴们嘲笑胖。

如果有时光机，真想回去教训一下这个白痴，并凶她要多吃点！

寒假每天早上四五点得起床，采摘当天最新鲜的蘑菇，让父亲赶早拿到集市上卖，这一年我睡老屋，那么早起不来，所以花和城一直很有意见，每天都不厌其烦的叫我早点起床到新家去帮忙。只是每次到时，都已经好了。花突然对我那么好，我怀疑她想害我，可我没有证据…2020.8.26）

2004.3.27

中午，好困，可睡不着。怕没母亲安排家务，悄悄溜出门了。

走在公路上，心里一片空白。

晚上和丽蕉她们，玩得开心。

2004.3.30

蚊子真多！得用衣服包住头，再堵住耳朵才能睡！

（我想当时穿的是长衣长裤......2020.8.26）

2004.4.4

月光照在大地上，很明亮，很安静。天边还有一颗很大很亮的星星，路边的草丛，远处的树，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好看！还有阵阵野玫瑰的香味！

跟丽蕉、春蕾、倩们，一伙人一起打闹，《体育与健康》上学了一招，和丽蕉对练，好玩！嚯！哈！嚯！哈！嚯！嚯！嚯！嚯！嚯！

回到家，祖父给我一个柑橘。

2004.4.10

到上面，以为上来晚了又要挨骂。只见他们在商量扫墓的事。父亲问母亲要扫墓的钱。

今天扫唐氏，母亲让父亲同我们去，并嘱咐我们，炒了饭吃完再去。可是我犹豫要不要去。等转到伯父家后，还是回家换了件衣服一起去了！

三哥和一位伯伯去“洞鸡”（地名），我和伯父到更里面的“拢咩劳”（地名）。问伯父会不会《我的祖国》和《大中国》，我开了个头后，满山谷都是我们的歌声。

本来很开心，渐渐不开心了。被人命令的滋味真不好受，像奴婢似的。

伯父叫我去吃晚饭，不想去，街上的亲旧们，总看不起我们家。

让肖陪我一起去摘花了。

2004.4.11

母亲又在那么多人面前数落我昨天没帮她洗衣服！好气啊！赶紧出来了，回家看电视！一会，她回来问我，“你不去扫墓吗？”

“只去扫阿婆的。”

“二哥和阿公已经去了。”

“嗯？二哥回来了？二哥回来了吗？”连问了她好几遍，她说：“你疯啦？！”

哇哈哈哈，好开心，二哥回来了！！！一边看电视一边算着还能看几分钟电视，也计算这大概跑多久能追上，倒计时，关上电视跑！像箭一样愉快的往外跑，去追赶他们去喽~~~~

“二哥笔~二哥bong，二哥栾dong 楼瓜斑~~~”林子里响满我喊二哥的声音~~~~如果你想知道谁有没有听到你喊他，这个时候你可以大声骂他，只要他能听到，你一定会挨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看我头上的包！

刚下过雨，我把二哥骗到一棵小松下后，摇了一下树枝后立马跑开，看他被淋一身后惊愕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离挨打就那么点了！

一点半，回家烧水冲凉。衣服没干，拿去烘，母亲又在旁边说道，把我说烦了，顶撞了她，她发了火，打到脑门上，正中太阳穴，脑袋一阵晕眩。心里愤恨，为什么要把我捡来，不就是条命吗！

后来谁也没理谁，只是默默收拾，去小公家吃饭，上学。

（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和母亲吵起来的，只记得顶回去的和祖母有关。只记得她打我时的那句：“你就只知道你阿婆！她带了大哥大姐防城的表哥表姐...和秋，有帮我带过谁？”。

可在那段漫长的岁月里，确实只有阿婆会这样对我：大姐二姐分一个面包，二哥三哥分一个面包，我说：“阿婆，我要自己吃一个！”，然后她就把她那份给我了。此后，再也没有人这样对我好，在那段漫长的岁月里，确实没有感受来自他们的太多关心和关注，也是始终能感受到那层隔阂和生疏。这一生，也只有祖母让我感到自己也值得被人宠，虽然只有她宠过我。也因为这份宠爱，虽然她早已不在，但她让我感到温暖，那些年她在我心里也始终重要。2020.8.26）

2004.4.25

母亲回来，问我：“怎么没把饭炒了？”

我：“今早你说留给你”不知道是不是语气不对，父亲开始凶我。

母亲：“洗了碗又不漂！”浇了把油，父亲骂得更凶了。

气极了，没敢吭声！他又开始吼了：“撅嘴？！你还敢撅嘴！你再撅一次！”

我没撅！下巴自然放着的！

（不记得当时是不是真的撅嘴，但只要一撅就特别明显，因为龅牙…2020.8.26）

2004.5.26

晚上第一节数学课，讲题。老师问了个问题，全班没有声响，我冷不丁的来一句：“1”，老师接着问：“1还是0？”

我秒回：“0”

老师：“嗯？”鼻音拉得很长，一边往我们这边看，

啊？！赶紧纠正：“1！1！1！”雪雯被我逗笑了，问我：“你干嘛~”

我也没忍住笑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在干嘛~~~

（雪雯，至少一个学期的同桌。那时，我们坐在第四组第三桌，我靠最外侧......

中学，是跟小学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一个班可以有八十多九十多个人，周末才能出校门，每天教室，饭堂，宿舍的三点一线。同桌这个神奇的物种，变得不再和以前一样，一起上课，一起做作业，一起讨论，一起玩笑，集体生活的新篇章，被我们搅合得充满乐趣。

我们认真上课，开心嬉戏，会默默努力，我们的目标，是让学习好些，好些，再好些，成绩好，我们就更开心，所以，我问她英语，她问我数学。那时的数学还是很简单的，我最爱几何，那简直太容易了！

英语也还是记不住， 这个学期换了新的英语老师，英语老师们都很好看呢，如果我的成绩和英语老师一样好看就好了......

除了小时候会有掉床的历史外，没想到上了初一还掉了一次床，那天夜里翻了个身就到地上了，掉床后，我很淡定的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衣服，接着上床睡了，她们都说幸亏前两晚跑到下床和丽蕉睡了......2020.8.26）

2004.6.12

补课，下周老师们要去给高考生监考。

2004.6.15

倩爸爸带烧鸭来给她，她吃不完，叫我一起吃。

6.19补课，下周老师们要去给中考生监考。

2004.6.29

要考试了，时间好紧，复习不过来了！语文差了两单元，英语笔记没看…数学老师让看那些例子和公式，没看完…和二年级的交叉考，我还得去别班考，很紧张！幸亏玉美（同班同学）在前面，没那么怕了。

2004.7.19

放假啦，夏天来啦，小河我们来啦！

然而，就听见玉米地说：“你们来啦！”

。。。

我、花、城一起去收玉米，收玉米怎么这么累？！还这么热，天上好大一朵黑云，却怎么也不肯下雨！

2004.8.1

傍晚收完黄豆，跟花，肖，城一起在楼顶踢一起凑钱买的小篮球，可好玩了！

2004.8.6

每天都要经历喜怒两种情绪。见母亲就怕，事情我会去做完，但能不能不要总唠叨没完？

2004.8.19

割“桥泉”（地名）下游那块田的水稻，从清晨开始。

花提议把割好的水稻放一处，母亲来了自己收到扁担里去。只是等母亲来见割的那点都放到了一处便恼，却只骂我一个！我同意了这个做法，但又不是我的主意！为什么又骂我？还只骂我！

没吭声，只是生气。

天有些黑了，很累，母亲也不在，便坐在田埂上，见草丛茂密，顺势把草铺平，躺下，花也躺下了。天空好蓝好清澈，好美啊！天开始蓝得泛紫，星星也开始出来了，西南边的那两颗永远是最闪耀的星。数不清的蜻蜓在田间盘旋，躺在狭小的田埂上，眼帘里四周的青草点缀着蓝天，蓝天点缀着蜻蜓，时间变得安静，风在我们耳边低吟，我们静静躺着，就静静的躺着。

割完，天也黑了，分别挑了少许到菜地旁，回家了。

次日中午，山林边上的那块田，母亲和花到下面去看耕田的情况，见她们迟迟没回来，脚不小心被水稻割了，出师有名的坐在田边偷懒等，等到母亲上来后见我只割了一点点，骂得特别难听，好气啊！“出师有名”最后也大气不敢喘......

（怎么就没学会母亲骂人这项“技能”？还一遇吵架就语塞....

母亲骂人，真的很难听。很多时候，她为了避免争执，总是沉默。2020.8.26）

2004.8.30

起得比平时早，今天开学。分班了，我没找到我在哪个班，见着雪雯，跟我一起找。在一班。雪雯依旧在四班。好舍不得她，可白天好忙，来不及难过，没占到床铺，秋了利香好久才答应让我和她睡。

熄灯后，又委屈又难过，眼泪默默流下来了。我突然好想四班，好想雪雯，好想和雪雯玩。

虽然还在同一所学校，不过也还在隔壁班，可是就是不想换新的环境，不想换新的集体，不想换同桌啊，我就是不想换啊！！

2004.8.31

日子变得很长，觉得孤单，我最不想在本子上写上（1）班的字样。

整天呆在教室里，也不说话，如果不写作业，就伏在桌上睡觉，一天就这样过了。

2004.9.3

下周有一位新的实习体育老师来，由他教。

2004.9.4

上了一上午课，下课了才能放学回家。

看完电视，去春蕾家提水，帮祖父把水缸填满水，才上去帮母亲干活。

母亲让我用木屑煮饭，我嫌它麻烦和用时太长，偏不！她就气呼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