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是不想写这样一篇压抑的文章的,但是最近看了一位台湾女作家林奕含在婚礼上的致辞,我本着感同身受想来写一篇这样的文章。抑郁症是无法产生共情的,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不会理解抑郁症患者的,不求大家能够给抑郁症患者多么多的帮助,只希望大家能给抑郁症患者多一些理解与宽容。
其实我现在对于抑郁两个字还有阴影,有的时候提到它,我还是会呼吸急促,紧张害怕,即使我已经好了三年了,即使我现在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即使我没有了三年前的那种症状和情绪,因为只有我自己知道,它有多么令人恐惧。但是经历了这样一些事情,现在的我能够调整自己的心态了,比如现在正在打字的我已经感觉到呼吸不畅了,但是我会告诉自己,无所谓。
自从我好了以来,我一直相信那段时间的我并不是抑郁症,而是过分焦虑罢了,我一直欺骗我自己,因为这样,我心里似乎会舒坦许多,就好像是给了自己安慰,我这样开朗的人怎么会患过这种病?并且我很少提及过它了,只会跟朋友聊天时,偶尔说过我以前有这样焦虑的时光,但我不敢说出我是真的得过抑郁症,我一提到它,我就会有些呼吸不畅。
可是,偶然的我看到了林奕含在婚礼上的致辞,我突然明白,我之前经历过的并不是焦虑症,也不是什么自己过分担心而造成的幻想,我是真的与抑郁症曾经待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恐怖的时光,我的症状和林奕含的症状都一一对上了号。庆幸的是我的症状是算轻度或者中度的。
林奕含在致辞中说到,人人都告诉她,你要多听听音乐,你要多出去爬爬山,你要多出去走走,你要跟朋友聊聊天。可是没有患过抑郁症的人是无法知道,在抑郁症患者世界里,音乐已经没有了动情的感觉,听音乐就是在听一段文字;外面的风景也是一片灰暗的,没有了赏心悦目的感觉;甚至有时与朋友聊天,不知道对方的话的意思,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
这些都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就算我上面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正常人看到的也只是字面的意思,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除非是抑郁症患者。就像我读高一那会,突然一个新闻说一位男明星抑郁症患者在家中自杀,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抑郁症这种病,我还跟室友讨论怎么会有这种病,当时的我认为自己是不会患上这种病的,毕竟我是一个如此活泼的人。
但是这种病从来就不是挑人去的,即使你之前多么的开朗乐观,你也预料不到这种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它只是会因为你身边发生的一些事情而慢慢走进你的世界里,大部分患者都是因为恐惧而感染上它的,我就是其中一位。
我是在高一下半期换班换寝之后感染上它的。换寝后,我无法习惯新的宿舍的作息时间,因为之前我一直是在十一点之前就要睡觉,而新的宿舍,大家作息时间基本在十二点左右,这确实跟我自身脱不了干系,我的适应能力太差,加上当时的我在学习上也给自己施加了过分的压力,导致我最终得到这样的结果。
晚上过了那个我本身要睡觉的点我就无法入眠,加上我与宿舍的室友们也不熟,我没有一点安全感,再加上我又想到明天的课上我又得打瞌睡,又不能好好听课,考试又得落后,我就越是焦急,越焦急,越睡不着,整整一个星期得夜晚我基本睁着眼睛,我很绝望,却又无可奈何,想到在初中的时候,我一有事情我就能回到家里得到爸爸妈妈的帮助,可是现在我离家千里,没有人能帮得了我。
就这样,我发现自己不对劲了。我对任何事都没有了从前的兴趣,任何食物在我的嘴巴里失去了它应有的味道,学校广播里放的音乐在我的耳朵里只是嘈杂喧哗,老师好不容易请我们看一次电影,我怕却无法与之共情。天是灰色的,伸手去只是空荡一片。
我有很多次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我发现这个世界好像并不善待我,我的家庭肯定无法支撑我去做心理治疗,我的班主任听我讲述这件事情觉得是我没吃过苦,过于娇气,我面对这样的言辞既愤怒又无可奈何,最后我只是不再理会她,当然我厌恶她。
我没有做出傻事,因为信念支撑着我,告诉我不能这么做,那就是我的父母。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我不能看着他们两个老人家以后无依无靠,我不能这么自私。
信念果然是非常强大的无形的力量。一年的时间里,我慢慢地接受这样不完美的自己,接受我和别人的不一样,接受我是个抑郁症患者。我觉得手机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真的是救我性命的东西,我在网上发现了很多像我一样的人,有比我年龄大的,也有跟我年龄相仿的,我突然发觉自己也不是那么孤单了。
我在网上积极寻找好的方法,我知道我是因为失去了以往对于生活的快乐的感知能力,或许我是失去了多巴胺。于是我计划每天都要跑步,不过效果确实不明显。我每天都会去看一些电影图解,都是一些烧脑的,虽然我老是会走神,我总是走神想到自己,但随着时间,我慢慢地也能看的进去了。
转折点是在一年多左右的时间,我突然觉得我一切痛苦的根源好像是因为我太在意自己患有抑郁症这件事情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这却让我心里的舒服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我看了一些文章吧。
我突然明白将一切都看淡,放下才是最好的治疗方法。但是道理总是明白的,能做到才是最难的。这有点像老师告诉你好好读书以后出路才多,但是你知道这些道理,可是却做不到。我知道最深的根源是我害怕考不上大学,我怕父母以后也要跟着我吃苦,我放不下这个执念,我就永远不能治愈自己。
但是我慢慢发现这样的我,最终还是会得到我害怕的结局。我想通了,我无所谓了,考不上大学就考不上吧,别人不理解那就不理解吧,我生病了那也就这样了,我要放下这一切让我惧怕的东西,我想过地稍微比以前舒服一点,我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情了。也正因为这样,我真地慢慢好起来了,但是这个过程是反反复复的。
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幸得我有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发小,还有我的一群伙伴们,他们都给了我莫大的力量。当然也不乏有像我的班主任那样不理解也罢却还要来责备的人,我希望善良的人能多一些,即便你再不能理解也不应该语言伤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