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这大概是青春最具有代表性的词了。像世间所有的毛虫在仰望花朵,期待有一天能绽放出翅膀,靠近、旋转、亲吻,这是最美的梦。
1.
每个最初都应该像是晴天炸雷那样的激烈,不然哪有之后的故事,不过这叫偶像剧。真实的开始都是懵懂而且不经意的,人和人的不一样也许只是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印在脑海里,直到第二天早上梦醒,首先像狂风一样冲到脑中的是让人有些懊恼的那个侧脸那个笑颜。
烈日,是的,是烈日。最早想到的是烈日,易方甩甩脑袋,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忽然又懵坐在床上,想起来帽檐阴影里那张阖的口型,仿佛入魔一般的脑补了声音“1,2,1;1,2,1;1......”易方无声的怒吼了一下,抓起衣服洗漱完毕,路过爸妈还在熟睡紧闭的大门,跨上车飞奔到学校。
军训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只不过花了更多的时间去看前排,11点钟方向第一排。烈日下震天的口号,在注视里仿佛化成了空白寂静,或许只有一个单薄的女声在重复简单的声音,是这个夏天的绝响,也是开始。
2.
“我想追班长,你觉得怎么样?”罗洛趴在桌上书堆后面对易方说到。
易方瞥了他一眼,“人家卷子做到第七套了,你连第四套还没搞完,追人家,你今晚得通宵了。”
“干,我说的是追,女朋友的那个追。”
易方一愣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班长旁边座位上的人,那个恬静,美丽,优雅,成绩不好......
“干啥呢,干啥呢,你小子要跟我抢女朋友啊。”罗洛推了一把易方,把他从某种奇妙的情绪中拉回来。易方回过神鄙视地看着罗洛,“学习,学习,整天想着歪七歪八的能学好吗。你想想,要是班长每门都比你高,你这男朋友也够憋屈的。”
“我去,有道理啊。物理数学她暂时不可能比我高,我先得补补英语。”罗洛奇怪的脑回路就这样被易方绕开,一头扎进英语单词海中。
3.
在初一的学习走上正轨之后,罗洛一连几天都处于亢奋的状态,甚至拉着易方做了一次尾行男。本来易方是怎么也不可能答应的,不过罗洛说这关系到他的幸福,需要人支持他鼓励他赞美他,易方被烦得没办法只得同意。
尾行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当你对前面的对象没什么想法的时候。可是当班长跟邓潇偶遇并走在一起的时候,易方就凌乱了。两个人跟新入行的娱记狗仔一样慌慌忙忙跟在后面,生怕回头不敢直接跟着走,又担心跟丢不敢隔太远,吊着大概30米东躲西藏,罗洛一不小心还摔了一跤。
“今天怎么是两个人。”罗洛懊恼的说。
“不知道啊,不是更好吗?”易方眼睛盯着前方的邓潇背影,漫不经心地说。
“等会儿,给我掩护啊。”
“行,没问题。”
“等她们走到人少的地方。”
“我也是这么想的。”
“人多的地方不好上,感觉没练到位。”
“你已经可以了,毕竟是第一次,不要怂。”
“好,这次要是成功就带你吃香的喝辣的。”罗洛自信的说道。
“不行,我要上了。”罗洛一直在等班长单独走,结果班长快到家了都没有跟邓潇分开。罗洛正准备加速走过去的时候,一股巨力同时按倒了易方跟罗洛,易方感觉自己手快断了。
“嘿,队长,抓到两个小子想偷东西。”一个穿着便服的青年手上拿着对讲机说道。虽然人少,但是周围的人看到便衣警察抓人都围过来了。
“啊啊啊啊啊,谁想偷东西了?”被按在地上灰头土脸的罗洛大叫起来,易方突然从人群里瞥到了班长和邓潇,脑子懵逼还没醒过来结果又懵了。
“呵呵,小偷都这么说,两个小子年纪不大净想些歪心思,我跟你们旁边半天了,你们不是要动手么。”青年便衣冷笑道,一边还拿出了手铐。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是要表白!!”罗洛气急,侧着脸喊道。一听这个,便衣顿时愣了,周围也一片安静。恰恰这个时候班长跟邓潇也认出两个人来,出声说道:“他们是我们同学。”便衣还没反应过来,但是手一松,罗洛就挣扎着爬起来,哭着从兜里掏出来皱巴巴的信,一把抓起班长的手放上去。回头冲便衣赌气哭着大喊一声:“看到没?我要表白,谁要偷东西啊。”说完就抹着眼泪跑掉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故事有些变换太快,有些反应不过来。便衣把易方拉起来,一张脸胀的通红,帮易方拍了拍身上的土,“同学,实在对不住啊,是我没搞清楚,对不起你们哈,帮我跟你那个同学道歉哈。”知道自己搞了个大乌龙的便衣迅速跑开了。围观群众也在一阵哄笑中散开,留下了尴尬的班长,懵逼的易方和笑的不行的邓潇。
4.
事实证明,就算是出这种事,日子还是照样过,所以这也算不上大事。唯一的不同可能大概就是,班长跟罗洛间每一次尴尬到爆的相遇,还有就是邓潇变得会来问他们学习上的问题。
“邓潇为什么总看着我笑。”罗洛很不爽,“呵呵。”易方不屑地看了一眼罗洛,“哭泣的表白男。”
“干,易方,拔剑吧,不死不休。”罗洛小宇宙爆发了,“诶,我再问一次,班长真的把信丢了?”
“真的真的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哎......”罗洛失落地叹气,失恋的男人真是可悲,已经对自己产生怀疑了,数学第一次考出了10名开外。罗洛突然又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你们那天之后干啥了?”
“没干啥啊,就是交流了下学习,然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们。”易方一脸不自然地说道。
5.
然后故事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准确的说是精彩之处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就类似青春,你以为才刚开端,却恍惚间已经跨过了整片时间。精彩却也是别人的精彩,伴随暗恋的总会有那些波澜壮阔别人的故事,大部分人的青春里记载的从来都不会是别人的暗恋,这种暗恋孤单唯一而且淡漠。
易方还是会关注邓潇,从初一到初三,从高一到高三,前几年还会打招呼,后来就慢慢淡了,一年不见仿佛就都不认识了,偶尔一次某一个人给另一个人打招呼却没得到回应,打招呼这种事情也就结束了。易方不是很想失去这种打招呼的关系,可是他发现他越来越习惯就默默的关注她,进一进她的空间,逛一逛她的微博,在她班级的门口走慢一点,类似这种。哪有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恋,其实连走上去多说些话都不愿意了,不知道是不敢还是担心尴尬。邓潇高三复读一年,成绩差也不至于这样啊,也不知道在搞什么,然后就突然有了男朋友。易方知道这件事之后愣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其实本来就没勇气往前走,本来就是一个暗恋的暖男,以付出为己任,以处处为她着想当圣经,这种事情应该早就准备好了吧。
只是或许有些时候,跟朋友一起的时候,走着走着,突然就想起了“1,2,1;1,2,1...”的口号了。这也没什么,毕竟在毛虫想变成蝴蝶的途中,那朵花已经被风吹走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当时毛虫一步一步,到底来不来得及爬到那朵花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