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天气很干净。
没课的下午,待在阳台上想放空一下自己,郊区的空气很好,很安静,看着阳台远处的树它并没有做好迎接这个夏天的准备。天很蓝,蓝的有点忧郁,抬起头想看看云,阳光很刺眼,难受的让人睁不开眼。抱着两个胳膊搭在栏杆上,下巴搭在手上,看着远处,没有想法,没有情绪,看着远处树梢上的鸟飞来又走,走后又飞回来,此起彼伏的鸟声,却只看见两只鸟的踪影。
我总是有这样的习惯,想去捕捉这些惊艳的画面,一阵子尝试后发现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导致整个心绪都受影响,没了兴致。后来我也开始变了,我臣服于自然的美,想要留住这美的想法着实是高估了科技的水平。
听着风声,静静地,鸟叫,脆脆的,树叶声,沙沙的,想起了之前在杭州某个山里游玩的感受,当时天气很热,温度很高,走在上山的路上,头顶的树两边交合恰好遮住了光,但叶的间隙中那光也会溜进来,再映在青石板路上,上山的路似乎没那么累了。脚步追随着光斑前进,觉得自己也在不经意间找回了童趣。左侧的溪流顺着山势向下,清凉的感觉慢慢的渗进心中,如果说夏天是燥热,人们会爱上在室内空调的温度,但这山间的感受却更加让人舒心。“清泉石上流”再加上“鸟鸣山更幽”,第一次觉得能品味诗词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记得第一次来宿舍的那个下午,傍晚时刻,宿舍的三个女生在一阵尬聊以后各自活动了,还沉浸在爸妈上车时的那个背影,我待在阳台上看了好久的云,看着晚霞渐渐消失,看着远处一切沉入黑夜,情绪从悲伤中解脱出来,开始放空自己。再后来,阳台成了我的角落,我安置情绪的角落,开心时看云,抑郁时看云,无聊时听雨,累了就什么都不看,只是在阳台上趴一会。后来给室友安利了这个解压方式后,她也喜欢上了看云。
今天看云时并没有捕捉到云,但脑海中忽然迸出“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记得当时语文老师在讲这句诗时,她很努力的描绘这意境,并解读为“李白被贬后的无奈与孤单”,当时我只是觉得李白这个人好无聊啊,他怎么可能每天都只看一座山而不觉得烦呐,并且和同桌打趣了好久说李白这个人肯定是有病。后人的解读很是荒诞,都觉得看山的李白是孤单的,但“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不同的心境何必强行解读。记得初中的语文老师也曾说起过她喜欢坐在夏日的午后广场,看着喷泉,看着追逐嬉戏的小孩,浓情蜜意的情侣在水中打闹,等水停了以后再看看云,最后再慢慢散步回家,母亲的晚饭也就好了。讲述的过程中她很陶醉,可是我当时只是问她:“为什么不早点回家吃饭,看云好无聊啊!”她一阵尴尬过后又笑了。今日爱看云的我有时也会被弟弟解读为“无聊”,被身边的恋人们解读为“孤单”,孤和单是并列的,它是一种选择,一种方式,但并不是一种情感,我承认是是孤单的模式,但我从不是寂寞的心绪。
思绪飘飞的很远,眼中却一直盯着阳台下小路上的人,远处的球场看不见人,篮球的声音却可以很清晰的捕捉到,校园里每次坐着轮椅去上课的那个男孩在这安静的小路上来回转悠着,戴着耳机,轮椅上拴着绿色的气球,来回循环的轮椅带着气球伴着风,我私心想着他一定是在听一首歌,歌声肯定很柔很静很美很轻快,这个角落或许就是属于他的“地坛”。我想此刻的他一定是自由的,或许他也想和我一样变成鸟飞走,又或许那一刻,他就是一只鸟。十分钟前隔壁宿舍的女生跑到我们宿舍让室友给她手上栓气球,我们还坐一起闲聊了一会,好神奇的一个气球,好简单的一种快乐。
春天的到来是真的让一切都变得不可理喻的美好,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迎接这个幸福的季节,想起之前的两年,我也是像一个婴儿一样每天都惊喜的去体验这个季节,每天都在课余中去不同的地方,大街小巷,胡同深巷,每个地方都让我觉得满足,有时一片树叶都会让我停下脚步拍上好久,但是今年今日我却没有那种冲动。校园里,街道里,地铁里,公园里,小店门口,树梢旁,每个人都在用最美的方式展示自己,展示这个季节。在这光影的世界里,我似乎都不愿再拿出手机,走过花的街道,眼神也只是会停留几秒钟而已,天气很好,天空很蓝,可是我总是没有之前的那种心境,时光流逝不可怕,年岁增长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觉察到自己的心在一天天变老,都说这是成熟的表现,但于此相比,我还是更喜欢那种永不退却的对生活的激情,惊喜和冲动。
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总是在预想无数种结果,由此再陷入深度循环的焦虑,记得爸爸从小就在耳边说,尽最大的努力,然后再顺其自然就好了,信仰的力量支撑着爸爸的一生,也指导着我去走每一步路,可离开爸爸这么久,没了人给我“洗脑”,我迷茫了,一只气球都可以那么简单随性,纯粹快乐,我却因为还未到来的未来,还未结果的结果去预设结果,的确是丢失本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