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小米
小时候,家乡就种小米,我们也都喜欢喝小米粥,但家长的小米真正有名气是这几年。
小米粥虽然好喝,但它给我留下的最深印象就是它难种难收。每年麦收后,各家各户都会种一些谷子(脱皮以后称为小米),几个人吃力地拉着耧,耧的腿深深地扎进地里,一颗颗谷粒随着耧的前进,悄悄地被埋在地里。
过几天,开始有嫩芽从地里钻出来,细细地,几场微微的秋雨,就把它们催得高高地、绿绿地、密密地。这时候,家家户户的谷子地里都会看到蹲在地上剔谷苗的人,谷粒太小的,仅仅不到两毫米,所以拉耧种地的谷子远远超过地力所需,几乎五分之四的谷苗被拔掉,只剩下稀稀疏疏的谷苗,一个人大半天仅仅往前推进一点点,一直那样蹲着、弯腰、拔苗,腰疼、背疼、手疼,可是没有任何先进的办法。对于被大家赶地里“劳动改造”的每一个孩子来说,剔谷苗都是痛苦的记忆。
剔谷苗结束后,就要除草了,小锄头,一点点把麦根除倒、把草锄掉,还要保证谷苗不能被锄掉,那需要耐心,需要集中注意力,需要下锄有分寸。同样是锄地,谷子地要比玉米地难很多。玉米地,地广苗稀,能下得锄头,放开大胆地锄,效率高,偶尔有个分神也不至于把玉米苗给锄掉了。谷子地不行,所以锄谷子地属于出力不出功的活。
锄完草以后,谷子借助秋露、秋雨,迅速生长,出穗,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拔草保墒了。谷子地里总会长一些类似谷子的草,而且生命力胜,等长到齐腰深,出穗的时候,才更容易被发现,这时候就要去谷子地拔草,长着毛刺的谷叶划过胳膊生疼生疼的,而且草还很难拔。
到了收获的季节,更是一件麻烦事,谷穗需要一个个剪下来或用镰刀割下来。提着一个袋子,拿着一把镰刀或剪刀,把谷穗割下来,谷穗割完后,拉到家中,在晾台或院子里晾晒,晾干后再用石磙碾轧,使谷粒从谷穗上脱落下来,一边碾一边翻,直到谷穗只剩下个芯,用桑叉把谷穗的芯与谷子分离开来,再用筛子筛去杂质,最后只剩下谷粒。
碾米。把谷粒晒干后,运到磨坊脱壳,最后只剩下黄灿灿的小米。
整个过程繁杂,而且全部都是人工、人力,费时费力,谷子的产量也是极低的,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家乡已经没有人种谷子了,如果想吃小米粥,也是去店里买一点点。即使有人想种,也因为种得太少(别人都不种,只有自己种),被麻雀盯上,吃得几乎颗粒无收,除非有人天天在地头守着,天天拿着长竹竿走来走去,才能保住收成。
可能是物以稀为贵吧。有个别种了谷子的,被别人高价收购,甚至很长一段时间维持在12-15元/斤的高位,虽然费力,但收益远高于其它作物,所以种得人逐渐多起来。家乡小米的名气也逐渐传了出去。
我爱家乡的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