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人石心两点水
回到家听到爸爸对我讲的第一件事就是:奶奶一直要我帮她挪的古老的床,笨重的床,他们挪了。
奶奶说“想不到床那么沉。”
2009年1月19日,腊月二十四。
腊月二十六再次听到奶奶说“不好。”“不好”是奶奶形容身体状态的一种感觉。
我问奶奶,哪里‘不好’?,她自己也不清楚。父母以为是奶奶节俭舍不得吃喝导致的单纯营养不良,于是愈加专注加强营养。
几十年没有吃过药打过针的奶奶从来不知道病是什么?
腊月二十七去看奶奶,她迟迟不开门,等待爸爸过来轻松撬开院子松动的木头大门,我就在等着奶奶开屋门,爸爸折身寻工具去了。等了好久,奶奶颤颤巍巍、蹒跚步态打开门,一个后翻就要倒地,我及时扶住避免与地面的亲密接触,扶住坐好,又说头晕,“刚才还不头晕。”
我为奶奶煮好面条,她吃面已经夹不住面条,偶尔夹住不经意的滑落,落嘴、落身、落地,吃不了不吃了,奶奶就要睡觉,昨晚摔倒两次,她告诉我。
就医,输液诊断为:感冒。
姑姑腊月二十七到达。
对蒙诗忆思念中矛盾,矛盾着思念。
下午时刻,陆骐騟发了短信,我出门面见,出现在眼前的就是陆骐騟。
“你怎么来了?”看到陆骐騟,我仰起头,有点疲惫,无心应付。
“我不能来?”陆骐騟声音有点幽怨,“手机也不接,以为家里也不见呢。”
“怎么会呢?”我抿而一笑,撑起微笑。
“我以为你还生气呢?”
“生什么气?”
“什么也不气。”陆骐騟变了温和调子“可是我气啊。”
“你气什么?”
“生日一点表示都没有?”
“发过短信了。”
“恩”疑惑的以为他真的没看到。
“找我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你吗?”
我不吱声。
“学校放假了。”陆骐騟说。
“恩好好加油吧。”我说。
“你也是呀。”陆骐騟。
我习惯性的“恩。”怎么感觉暗藏玄机,弦外之音。
陆骐騟走了,我折身回家,罗南电话来了。
“之前一直打不通?”罗南疑问。
“是好久没交话费了。”
“现在呢?谁交的?”
“还没查呢。”我如实。
“还用查吗?”罗南坦笑。
显而易见。
“喂,你到底有什么事?”我说“你们放假了,我很难出门了。”
“被囚禁啦?”罗南“可是我要负荆请罪?”
“从实招来吧。”
“陆骐騟软磨硬泡、威逼利诱,让我把你的‘一年’屈打成招了。”罗南。
“那要怎么办?是要你收回你说的话?还是让陆骐騟失去记忆?”
“有没有上上策?”
“接受事实。”
“THANK YOU”
“有空找你玩,或者你有空找我。”
“好”
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空’?
奶奶自从一躺,就无心、无意、无力下床,姑姑腊月二十七、二十八过后,二十九就回她家了,我就接任,下午之后,换班,回我家吃饭。
听到有人找我,走了,不知道是谁?
蒙诗忆吗?
我又能怎样?不是不想如何?是没有什么可以如何?
三十中午,在我从奶奶院子回来,走到此处家门口的位置。
蒙诗忆向我走来,我发现他的所在。我不知道蒙诗忆在这里傻等了多久,我注意到他的脸有些发红,些许是冻了许久,我心疼又怨气满腹。
“我不知道这种时候你来干什么?”我不知道对蒙诗忆,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只是温禾三番两次兴风作浪我避之不及。
“我不想等一年那么久之后。”蒙诗忆的心意我知多少,“我不知道你怎么了?”
“我可以怎样?”
“我不知道她对你说了什么。”我愿意相信,蒙诗忆什么都不知道。
“我请你别相信她。”蒙诗忆平淡却郑重“只相信我就好。”
愿意相信他,真的相信他。
只是不相信自己吗?
他默默转身离开,我始终没有说出口的“好”。
大年三十,一天都在奶奶这个院子里。
如果搬到我们那住,就方便多了,只是老人安土重迁,现在又是安全感急需时刻,怎么办才好?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在奶奶这个院子里陪睡。
大年初一,凌晨四点半起床,昨晚很晚入梦,今日很早就开启,在2008和2009夜里12点的交汇一刻,我在想什么?
早上十分,回到家,才看到躺在抽屉的手机,打开,许多短信跳出来。
2009年正月初一
0:00,“新年第一天,新年快乐。心里想的终于可以是现实的做,谢谢你。”蒙诗忆。
4:00“去年今日此山中,人面背面相映冷。后两句待你开解。”陆骐騟。
4:03“新年快乐,不仅是新年,我希望你每一天都快乐。”霍越的却没有‘姐’。
回复一一。
第一条,“虽非新年第一时,但是新年的第一声祝福给你。”
第二条,“人面已知何处去,今你一定笑春风。”
第三条,“不只每一日,我希望你每一时每一刻都可以开心快乐。”
未接电话就是甘宁和罗南。
拨通甘宁的。
“抱歉,才看到。”
“怎么了,新年不开心?”她感知到我的异样。
“没有。”
“我们说好去找你?”
“‘你们’都是谁?”
“霍越、表哥、我、表姐。”
“改天吧,我有点事。”
“你说好就好吧”她明显有点失望。
“好。”
再打给罗南。
“怎么今天有空吗?出来玩?“罗南。“陆骐騟也去。”
“有些事,出不了门。”
“什么事?”
“奶奶需要照顾。”
“我去看看奶奶吧。”
“你跟他们去玩吧?”
“你不去,我去干什么?”罗南“那我去了啊?”
“去哪?”我反应迟钝。
“看奶奶。”
“恩,来吧。”
说来就来,说到就到。二十分钟后,我出门迎接。
“猜猜我在路上遇到谁?”
“谁?”
“许乐一和麦苗苗。”
“怎么样?”
“不错,有时候看着好像还不错。”
“是吧。”
“那信不打算抛头露面吗?”
“或许吧。”
“我发现许乐一还真是一表人才哟。”
“你才发现呀?”
“你早发现了?”
含笑不语。
“现在对他还有什么吗?”
“你现在对他有什么了吗?”
“你相信吗?”她还问我。
陆骐騟也意外露面,依然门口会面。
“甘宁说你有事,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们去玩吧。”
“你不去,我还去什么?”又是这说法。
“去吧,好好玩。”我咧嘴释放开心。
陆骐騟虽有不舍,也不再打扰。挥手离开。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没请神,神都到了。
陆唯昭,单车独行,忧伤又气势。
至此,陆唯昭脚落在地面,身子不下车,保持姿势。陆唯昭腿够长,如此撑着,绰绰有余,一派闲适。
“明天晚上,我来接你。”陆唯昭是通知式,我就接受。欠他的什么时候都可以换,随时准备还。
“她是谁?”陆唯昭状似无意瞥了一眼,完全不上心。
“高中同学。”我答。
“我是冰蕊同学,我是罗南。”罗南张开着笑脸应着,多么近人的招呼。
陆唯昭看看罗南,似乎判断着什么。
“他是陆唯昭,我的小学同学。”
“再见罗同学。”陆唯昭好像还挺友好。
“他是谁?”罗南问我,陆唯昭其人。
“小学同学。”
“不简单吧?他对你好霸道。”罗南不解“你为什么那么逆来顺受?”
“没关系。”
“好不像你啊?”
·····
初一的夜晚在奶奶那里度过。
第二天,陆唯昭没有出现。
一场等待落了空,没有期待也无所谓失望,如此平静的我。
大年初三,奶奶唯一的弟弟得知奶奶的情况,带她去大医院检查,检查结果绝非感冒,而是脑溢血。
从医院回来直接入住我家这边。
姑姑在的时候,照顾奶奶的任务即转交姑姑,我就可以做自己的事,自己把握我的空闲时间。
现在的问题是奶奶从一开始坚决抗拒治疗,到因为异于常人之行动不便态,现在的“强烈的不想活的话”不断,有时就那么难过的哭个不停。
这也是我看户的内容之一。
中午时刻,有人来我家串门,谈话间说起,“你家门口有人”。
我急忙跑出去看。
我看到陆唯昭,挺立的人远望的眼,手里的烟送在嘴边,猛吸一口,随之一掷。我对吸烟的人一向反感无疑,此时更是避之不及不想走近。
思忖,继续向前,一言不发。
“怎么了?”他问我。
“没事。”我平和的以待。
“我放你鸽子了?”
“没事”我依然平和。
“不生气吗?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生气吗?”陆唯昭面无表情,语气里恶意的嘲讽,显而易见。
“那是以前。”我不敢有气,平着调子。
“现在呢?”他勾起嘴角,摆好看好戏的姿态。
“不生气。”我不生气,对你,我没资格生气。
“你以为我想让你生气吗?”陆唯昭冷冽顿起,不乏有气。
“没有。”我几时敢如此大胆设想。
“昨天临时有事来不了。”陆唯昭稍稍温和“想通知你,却不知道你号码,我可不要通过他人知道你的号码。”
“噢。”我不去问他什么事,他想说自然说,想必必是非他不可的事吧。
陆唯昭拿过我的手机,几下,输入他的号码。
“在我想你之前打给我。”他霸道的命令。
“好”我除了乖乖服从别无选择。
陆唯昭单车少年一跃而起,扬长而去。
留我一地怅然若失。
奶奶的哭声还在继续,从来不哭的奶奶跟个小孩子一样从不间断的哭。
劝啊、劝啊、劝啊。
劝啊,不愿做失败的孙女,中华孙女到了十分危机的时刻······
操心一辈子的奶奶,时而停歇哭泣的时候,就开始忧虑我们的事,关心怎么也要有一个闺女嫁到近距离的。然后看我这么乖就那么积极的撺掇给我说婆家。放眼望去好像就那个他李家独子适合。我也迎合满口答应。如果可以,也是可以实行的。
晚饭过后,自己窝在房间,当我想起给陆唯昭打电话的时候,看了眼时间:9:45分。
“陆唯昭,我是瑞冰蕊。”我淡淡的语调,最保险。
“这么晚才想起来打呀。”他接的很快,让我怀疑是不是一直死守响声倔强等待,充满了戏谑的调调,掩饰不住的开心落了一地。
“没别的事。”我简单说明。
“恩。”
“不问我有什么事吗?”他就会没事找事,他的责任就是为自己找点事,为我找点事。玩。
“你有什么事?”多么听话的自己。
“没事。”陆唯昭淡淡道,好像听到他那头有女孩的声音。
“再见。”我识趣的很。
我先说的,然后我就先挂了。
我当然不想知道那个女孩是谁,与我无干吧。
与我有关的就是眼前的事。
奶奶心心念念就惦记李家独子李凡,好在是弟弟的朋友,可以适时来看一看。对于开始有点糊涂的奶奶竟然认得他,并且看到他那么高兴,真不得不说是值得欣慰的事。
他特别有礼貌,懂事。
“不错,挺好。”奶奶一看到就不住的夸赞,词汇量有限的奶奶,靠着三言两语翻来覆去地夸。
话是一样的话,意思是一样的意思。
不一样的是程度,程度的与日俱增,有增无减。
跟个孙女领女婿回家受到的满意嘉奖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