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已至,但秋的脚步仍在远处回响。那段时间里,时间的流逝变得不那么明显,街旁的一草一木也在凝滞的时间里停止了生长,保持着盛夏的模样。人们的身上依然是清凉的短袖,直到秋的第一阵风吹来。夏日在空气中残存的温热被驱逐至无可看见的远方,取而代之的是秋日初凉的凝寒,于是,身上多出了一件外套。
偶尔,在窗边看书时忘了披上外衣,那从窗外渗透进来的寒冷便附着在裸露在外的四肢上,仿佛液化的水珠,不断地随着重力向末端滑落,最终汇聚在指尖或脚跟。但它们却不会像水一样蒸发,而是停滞在原地,不断增加。这种凝寒并非是冬日极度无情的,如同冰雪般的寒冷,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冷。在思维随风而去之时,它像一根细绳拴住风筝一样,把思绪带回现实与幻想的空隙间。有时可以这样静坐二三个小时。
而从内而外时不时看一眼窗外,发现那些树林也在秋风中有了变化。走出门外,那种寒意便不仅在手脚汇集,而是包裹在衣裤上。虽然今秋未得几场雨,但这凝固的空气已然比雨凉了。环顾四周,树冠中的碧绿已经显出疲态,生长在雨季阳光下的绿叶不免染上一丝黯淡,也许在灿烂下的生命快要结束,无法阻挡的衰老会让它们变成金黄与绯红的最后缤纷。纵然是这样,他们也在坚持着从阳光中汲取养分,在树干里积淀下岁月,直到叶落归根的最后一刹吧。
此刻,风动,叶亦随风动,遂归于宁静。
不知不觉间,待到归家时分,已是傍晚。天空比夏日更红,也更早归于墨色与冷寂。凝视如同凝寒的色彩,似乎它在和你对视。秋日的夜比夏日深得多,不仅是因为秋有了夜的温度,而且秋有了夜的沉寂。夜空中的月,明明反射的是太阳的光,却那么截然不同,又那么相似。北半球的星空也是一如既往的黯淡,月色是夜空中唯一一种色彩。
从那片天空中收回视线,端起一杯清茶,饮一口。再见月华,好像是咖啡中混入的牛奶与溶解的方糖,熔化在夜里,成为它的一部分。
一切安好。而秋,已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