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话岑参

昨夜大雪骤至。期待一场大雪久矣,于是,满怀一阵欣喜,披了衣服,下了楼去。没有风,雪静静地下,路上没有行人,只听得见雪打在树的枯枝上发出簌簌的声音。路上还没有积雪,只在草坪上、车顶上铺了薄薄的一层。路灯映出了雪的影子,不是大的雪花,而是雪粒,密密地从天垂落下来。

每遇下雪,甚至是每次提起雪,都会想起唐代诗人岑参,也许是那种“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场景早已经植入脑髓的缘故吧。一提起岑参,不免又想起马伯庸先生在《长安十二时辰》中所描述的那个岑参。说实话,马伯庸先生颠覆了我对岑参的印象,但细想起来,书中岑参那种迂腐书生的形象倒也几分贴切。《长安十二时辰》里的故事发生在天宝三载,也正是在那一年,岑参登进士第。虽说岑参年幼丧父,家境上受了影响,但毕竟是出身名门,自幼聪慧过人,又中了进士,应该有一番作为的。所以,岑参满怀抱负,两度出塞,“功名只向马上取”。但两次出塞也没有什么作为,倒是在名将封常清帐中,一脚撂倒了一位投降过来的大勃律国贵族,让我们眼前一亮。六年的边塞生活,并没有实现自己的抱负,而且军中关系也处得不太好,这也让岑参心灰意冷,最终离开边塞。当然,时值乱世,自己又“频上封章,指述权佞”,所以岑参仕途上一直都不如意,虽最终官至嘉州刺史,却未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纵观岑参的一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事可以书写,但岑参却用伟大的诗篇书写着自己的人生,让今天的我们,一提起雪,就会想到唐代塞外八月的飞雪。今天我们已无法体会“角弓不得控”“铁衣冷难着”的那种艰苦环境、“红旗冻不翻”的那种豪迈场景,但我们能深深体会岑参当时屹立在边塞雪中的那种情怀,回响千年。不然,在新疆出土的古墓中,一纸岑判官留下的账单,怎么会令我们如此惊喜呢。

万籁俱寂,我站在雪中,想听一听一千多年前胡天八月飞雪的声音。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我想,我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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