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刚开进站,旅客就蜂拥而上堵在了车门口,在乘务员大声叫喊中才让开一些缝隙让车上的旅客下车。武钢和母亲站在人群后面,等他人上了车才艰难的挤进了紧挨餐车的一节车厢。此时正是大中专院校的开学季,车厢里行李架堆积如山,人行通道水泄不通,行李和人群砌成的围墙里,没有丝毫转身的缝隙。无奈,武钢将装衣物的提包放在靠车门的一个角落,把装被褥的行李卷放在上面,让母亲坐着,自己站着用身体作为屏障护着母亲。虽然已进秋天,但是天气依然很热,车厢里温度很高,车开了起来,风从车窗吹进来,旅客感觉到凉爽。但是武钢和母亲呆在车门口处,热度要比车厢里高出很多,站了一会,武钢已是满身是汗,他需要坚持四个小时才能到达北京站。他看到乘务员悠闲地坐在乘务室里,心想自己毕业后也是铁路人了,是不是坐火车很容易了,不再像现在这样受罪。正想着,背后有人拍了武钢肩膀一下。武钢回头一看,方瑾的母亲正向他微笑。原来方瑾母亲也要回北京,上车时发现了武钢。她是铁路的一名干部,直接上了餐车。她知道硬座车厢人多,便在开车后来找他们,然后带他们母子到了餐车坐下。当他们坐下后,餐车服务员竟然为他们端上三杯茶水,并对方瑾母亲客气地说“处长,需要什么请吩咐”。武钢母亲受宠若惊,直说谢谢。
母亲和方瑾的母亲聊了起来,武钢静静的听着,心里却在不停地翻滚。在村里,武钢一家属于外来户,其他村民属于崔、提两大家族,一家人在村里有点受气。当邻居听说武钢考到北京去上学了后,看武钢的眼神都是明亮的,同龄的玩伴说话的口气满是羡慕,村干部也向父母进行祝贺,全家人都享受到了空前的尊重,武钢很自豪。现在看到方瑾的母亲与自己的母亲年龄相仿,或许比自己母亲大一些,但是方瑾的母亲面色红润,气质高雅,而母亲满脸皱纹,卑微赔笑。想一想自己和母亲被乘务员吆来喝去,方瑾的母亲却享受着乘务员端茶送水的待遇,心里微微一痛。武钢暗下决心,自己到师范学校后要继续努力学习,积极参加活动,力争以优异成绩毕业,能分到一个好单位,混出个模样,也能向方瑾的母亲一样得到更多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