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冰酥酪

1

我的母亲,曾经是凤春城里大户人家的厨娘,她用一双会做好云吞的巧手,养过了我和弟弟两人。后来,她做事的那户老爷,得罪了京中的大官,家道败落,小厨房里用不起那么多人,便将母亲遣散了。

回家后,母亲说:“鹭儿,珠儿,娘有包云吞的手艺,想在城郊盘个小铺,开张起来,我们便不愁家用了。”

种什么种子开什么花,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家原本虽不算殷实富户,却也是个京城小康之家。祖父喜爱花草苗木,培育出的玉兰、绣球、月季名噪一时。

只可惜,父亲并未承袭祖父的好手艺,唯独喜欢读书。先秦的传说,两汉的杂记,南朝的志怪小说,没有父亲不读的。

但每逢科举,父亲都榜上无名。母亲常唠叨,既认识这么多字,为什么功名之路如此不顺。

父亲曾经教我认字读书。可惜我是个姑娘,再有文才也不能科考。在我十二岁那年,父亲身染风寒,溘然长逝。

父亲去后,母亲也被发落回家。独自一人守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她并未消沉太久。一张用得磨毛了边的案板,一口热气蒸腾的煮锅,一只炉膛烧得通红的风炉,就是母亲养活我们的全部家伙。

城郊有条河,河上有座桥。南来北往的客商行人,要去凤春城的,都要从这里经过。有人的地方,就要有吃喝歇脚处。

每天一早,弟弟去山前捡拾树枝做柴火,我帮着母亲支摊开灶,招呼客人。我们一家三口的日子,就这么又张罗起来了。

大正朝咸和二年六月,暑热难当。

这天,我家的云吞摊上,来了个背着行装的少年书生。他白白净净,面黄肌瘦,两个不够厚实的肩膀,似乎扛不起那些包袱。

书生在找了一处荫蔽处坐下,有气无力地对我喊道:“小摊主,来碗水吧。”

我取出个干净陶碗,倒了杯粗茶。刚走到他跟前,发现此人已紧闭双眼,伏在桌上了。我推他几下,他也毫无反应。

我赶紧去灶台边,把此事告诉母亲,母亲冲出来,让伸手扶起少年,掐他的人中。过了不久,脸色苍白的少年书生苏醒过来,额头上浮着一层虚汗。母亲说:“他这是中暑了。”

随后带他去后院的阴凉处躺下,让我和弟弟去西郊马家嫂子那里,取一车消暑的冰来。她家后山坎儿上,有一大一小两口水井,小的那口井打得极深,井水直到入夏还冰凉刺骨。

母亲家祖传着用硝制冰的法子。

待那清冽的山中之水结成冰沙,再用新鲜牛乳发酵舂制,打成丝滑柔润的酸奶酪,与冰沙混合,表面撒上肉桂与黄冰糖,这样制成的冰酥酪,最是消暑解热。

天气酷热,客人不多。母亲让我在后院给少年打打扇子,降温快些。约半个时辰后,少年从竹床上醒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围。

我把做好的冰酥酪端来,让他尽快吃下。少年面色红润了不少,对我说道:“小生姓柳,名怀湘,河北人氏,年十九。连日赶路,身体不适。今天,多亏小摊主一家照顾。来日若有机会,定然另行感谢。”

我说:“不必感谢,你恢复便好。请问柳小郎君,这样天气里着急赶路,是要去参加凤春县府八月的秋闱吗?”

柳怀湘点点头。“原本时间还早,但我想早些赶到凤春县府,去我同乡那里借住,再温习一遍功课。”

我说:“你在我家里暂住几天,待身体好些,再走不不迟。”

我想让柳怀湘见见珠儿,看他是不是读书的料。男儿当文可提笔,武能征战,不能和我们守在这里,卖一辈子云吞。

柳怀湘便在我家铺子后的里间暂住下来,和珠儿住一间。三日后,柳怀湘对我说道:“婶娘可以给小兄弟找个塾师,研习五经六艺。”听了柳怀湘的话,母亲打算去求族里老人,让弟弟去族塾上学。

几日相处间,我那整日只知徘徊于灶台之间的一颗心,略微移向了柳怀湘身上。他每日都给我们房钱,对饭菜从不讲究,举手投足都是清新淡雅,又略带倨傲的书卷气息。

柳怀湘也偶尔给我们帮忙搭手,摆桌拾凳。每一次我都深感惭愧,这温润如玉的一个人,细如葱白的两只手,不该是在厨房里消磨的。

我知道,柳怀湘的一双俊朗眼眸,也时不时地看向我,让我脸颊滚烫,不知所措。

我毕竟只是年方二八的青春女子,对未来的日子充满期许,并不想在这方矮矮天地中,围炉煮茶,寂寞老去。

风日晴明,客人不多,柳怀湘坐在角落里,手捧着书,安静寥落。树影投在他的身后,我感到,这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

我问他:“柳小郎君,假如这一次秋闱不中,你下次还来吗?”

柳怀湘淡淡一笑:“不瞒鹭儿说,我已是第二次应试了,说不定明年还来的。”

阳光照在他长长的睫毛和白净的面孔上,那一瞬间我竟然有些希望他今年秋闱不中,这样他明年便会再来我家云吞铺了。

我笑着说:“无论你考多少次,都来吃云吞和冰酥酪便是。”

柳怀湘点点头:“那是自然,不过免不了又要麻烦婶娘和鹭儿一家了。”

2

没想到,还真的让我说中了。柳怀湘今年的秋闱名落孙山,返程时,他又路过我家云吞铺,抬眼便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我。

自从八月秋闱放榜结束,我日日等候在柳怀湘必经的道旁,生怕错过了他。

“柳小郎君!柳小郎君请留步!”我兴奋地振袖高呼。

柳怀湘冲我微微笑着,穿过桥边拥挤的人潮走向我。他依旧是启程时那身青蓝水洗的书生罩袍,身后背着沉重的书本行李。

我说:“太好了,你今日就歇在我家吧。”

柳怀湘把行李卸在一旁,略带歉意地笑笑:“让你失望了,在下这一次,又没能考中。”

我笑道:“这是哪里的话,你若考中了,到京里去,我还就此见不到你了呢。”

弟弟珠儿似乎感到我和柳怀湘之间暧昧的气氛,跑着过来说:“姐姐最喜见到大哥哥。这次多住几天吧。”

柳怀湘听得珠儿此言,倏然绯红了脸颊。他答道:“我先写封信回去,看看家严家慈的意思。此去山高路远,归期不定,先让他们见信心安。”

柳怀湘借宿在我家铺里,没过几天就收到了回信。他看了信,收拾行装向我们告辞。

我心不在焉地坐在桌前,母亲喊我给客人端去饭菜,我也充耳不闻。

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母亲把我叫到一边,说道:“柳公子明年六月还要来凤春城,这一去一回,必得两月有余。不如就让他长住我们这里,后堂安静阴凉,便于他温习功课。正好,珠儿下月就要去族塾念书了,这铺里有什么事,让柳公子帮着做做,我就不收他房钱。”

我喜笑颜开:“母亲真好,谢母亲成全。”

母亲笑话我道:“小姑娘讲这样的话,怕不羞臊哟!”

无论如何,柳怀湘同意留在这里了。

母亲的云吞生意越发红火,干脆把后堂的几间屋腾出来,洒扫翻新,改成了客栈。

我家开始恢复父亲在世时的元气和景象。

星转斗移,时光荏苒。城外青草枯黄,树叶凋落,我也换上了秋冬的装束。

和柳怀湘在一起的每天,我都格外珍惜,不是给他送暖手的汤炉,就是帮他做过冬的鞋袜。

柳怀湘也是家道中落的子弟,深谙人情冷暖,世情凉薄。他常对我说:“柳某感念君家恩德,我必要对鹭儿好,对婶娘和弟弟好。”

转过年来,我便虚岁十七了。镇上和我一般大的女子,说媒成亲的已经不少。

母亲知我早属意于柳怀湘,也试探着问过我的意思,终究是不好多言。

十七岁这一年的元夕,我和母亲、弟弟、柳怀湘一起过。

他去凤春城同乡那里送了礼,又带我们去县府门前的大街上买糖瓜小吃、香囊荷包。

母亲终究是按捺不住,让相熟的媒人李婆婆来问问柳怀湘的意思。

我站在云吞铺的门后悄悄地看着。柳怀湘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羞涩,垂下双眸想了片刻,便抬起头对李婆婆说了几句什么。

从母亲和李婆婆笑靥如花的脸上,我知道此事多半成了。

柳怀湘给家里去了信,他家中父母得知此事,很是欣慰。便下了聘,以示定亲。

三媒六聘之后,离本年的秋闱又只剩下三个月。

柳怀湘与母亲商议,无论这次考中与否,放榜之后他便回来与我完婚,到时,凡是娶亲要的礼数,一个都不会少。

我自是感动得不住落泪,母亲却感慨道:“若是他考不中便罢了,若是考中了,此事恐怕生变啊,你这个傻姑娘。”

生变?怎会生变?我和柳小郎君两厢情愿,情投意合,又相处日久,和那些未见过两次面便被抬进洞房的夫妻,不可同日而语。

年轻时那个傻傻的我,沉浸在我的青春之梦里不愿醒来,也怨不得母亲没有把丑话说在前头。

3

又是一年天气转凉时,县府放榜了。榜单贴到了城门口。柳怀湘榜上有名,我欢喜雀跃。

回到家里,我属实高兴了半日。接下来,就等他骑着高头大马,来与我完婚。

然而,站在云吞铺前苦苦等待了数日,也没看到我等的人的影子。

我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像一颗沉重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

母亲看我的眼神,异样中带着怜悯。母亲是为我好的,她恨不能是自己错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希望越来越渺茫。我的眼睛再也不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再也不会期盼他在众人之中突然出现。

原来,人终究是会变的。柳怀湘已经是新科举人,他到了新的山头,就不要我这个旧时相识了。

有什么可难过的呢?我尽力压抑着自己的心痛,想让忙碌的生计占据全部精力,让我不要再想他。

我终究是没有一日不曾想他的。

转眼又是一年。弟弟珠儿十六了,已是可以求取功名的年纪了。族中长老与私塾先生都夸他,是我祖父这一支里最聪明颖慧的晚生。

珠儿不负众望,一举高中解元。过了些时日,珠儿写信来告诉我们,眼下要去京中参加殿试,做天子门生。

我们在京中并无人脉依靠,少不得各处都需要钱财打点。我让母亲把这些年来攒下的银钱都给了弟弟,让他路上无需俭省,照顾好自己便是。

京城科场无情,人才济济,远非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能比。

不出所料,弟弟会试失意,写信来告诉我和母亲,他过几日便打道回府,以他这个举人的才能,也足够在凤春城里谋个师爷的美差,在县衙里做事了。

想不到,就在他将要启程时,竟然在京中偶然遇到了柳怀湘,那个我朝思暮想,盼了无数个日夜的人。

弟弟珠儿对我这个姐姐爱敬有加,当我被柳怀湘弃婚,魂不守舍等他回来的那些日子里,弟弟早已知晓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

因此,在熙熙攘攘的京城大街上偶遇柳怀湘,弟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少年意气的弟弟冲上去揪住柳怀湘的衣领,对着他就是一顿老拳。柳怀湘身上的玉佩折扇,被打落一地。旁边的人立刻将两人团团围住,想知道这两个书生模样的体面人物,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或许是因为看见故人,心中有愧,又或许是众人在场,不便动手,柳怀湘被打得鼻青脸肿也未发一言,更是没有对弟弟动一根手指。

几个下人模样的男子围拢过来,将弟弟反剪双手,踢翻在地,草草捆了,便要送到衙门去,听候治罪。柳怀湘出手阻拦道:

“这是我的故旧,你们不要轻薄于他。先带回府上一叙,或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

弟弟虽然满面怒容,却并未将我与柳怀湘的往事宣扬于众。下人们看柳怀湘对弟弟态度和气,也不敢无礼。

柳怀湘如今的居所,早已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比拟。直到他主动提起,弟弟这才知道了这些年他的经历。

4

原来,就在我十七岁那年,柳怀湘在我家云吞铺休养康复,启程去凤春城。柳怀湘文笔清丽典雅,文风气势磅礴,正对当年秋闱考官的胃口,便圈他的名字,榜上有名。

柳怀湘中举的文章,很快在城中竞相传阅,柳小郎君也一时风头无两。恰逢此时,京中派来的学政巡查,来到凤春,很快留意到了新科解元柳怀湘。

柳怀湘风雅无双的谈吐,谦逊和气的态度,令学政大人印象颇深,便邀柳怀湘随他进京,认识些官场故旧,利于日后提携。

寒门子弟,素日难有进京游历的机会,柳怀湘必得珍惜。他托人带了个口信给我,让我等他回来。

只是,那时节暴雨成灾,传话人来时被山洪一再耽搁,久而久之他便忘了,口信并未传到我家里来。

原本,此事也属平常。可惜,那一连串的巧合之下,人的命运就像江上浮萍,任水漂流。

柳怀湘品貌过人,才学出众,即使在京中子弟里,也是光采不凡的男儿。

在学政大人提点下,天资聪慧的柳怀湘很快就在京中谋得了一官半职——被破例提拔为翰林编修候补。这是个清闲的美差,又容易入王公贵人的眼。

永亲王府的小郡主,平日不爱女红,颇喜吟诗作赋。中秋王府家宴上,永亲王请了翰林书院的人来助兴。小郡主对柳怀湘一见倾心。

我一字一句看完了弟弟的信,心痛不已。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是我和柳怀湘有缘无份,注定擦肩而过。否则,他只是进城赶考,怎会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变数?

小郡主对柳怀湘的爱慕,还隔着一层纱。毕竟柳怀湘只是破落富户子弟,机缘之下得了个京中的差事,也与天潢贵胄云泥之别。

听说,永亲王已经在派人调查柳怀湘的身世了。若要入赘永亲王府,家世出身还是要抬上一抬的。

这个节骨眼上,若王爷王妃得知柳怀湘曾与一个凤春城外的柴火丫头订过亲,他不仅入赘无望,还会落个欺上的大罪。

很快,第二封信到了。柳怀湘请我入京一叙,路费盘缠都随之送来了。

我知道他不放心,怕我将过去说与他人。这样敏感的事,还是当面讲清楚的好。

雇了最好的车走了半月,脚下便是京城。道旁五光十色,声息日夜不绝。我看着陌生的风景,不觉长叹一声。

见到弟弟和柳怀湘,是在京中一处上好的馆子。我们三人相对静默,不知该说什么。

弟弟珠儿先开口了:“柳公子先前与我家姐订婚,此事知情者甚多,可是如此?”

柳怀湘看看我,似乎在等我的回答。其实,我也在等他开口。

又是一阵令人绝望的沉默,如此,我便已知他的心意了。

我说:“珠儿,并无此事,休得乱讲。”

弟弟惊诧地看了看我。他说:“大正咸和二年,柳公子六月赶考,途中遇暑,母亲与你我一同救治,她还让我们去马家婶娘那里取冰做酥酪。你忘了?”

我问弟弟:“凤春夏天炎热,何来的冰?”

弟弟答道:“是母亲用硝与山上井水制的冰。”

我哑然失笑:“硝石有毒性,怎能私藏?弟弟不得胡言,殃及我和母亲。”

柳怀湘见我主动帮他解围,似是松了一口气。他在馆子里要的饭菜,我和弟弟一口未动。眼前人已经不是我认识的柳小郎君了。

分别时,柳怀湘似乎还有话要对我讲。他犹豫着在后面叫我:“鹭儿,借一步说话。”

他还记得我叫鹭儿。

来到一处僻静之地,我对他行礼:“公子品貌无双,声名远播。然而,你我并不曾有故交,是我家弟弟认错了。”

柳怀湘说:“以鹭儿与婶娘做冰酥酪的手艺,有幸品尝过的人,必将永世难忘。你们不妨在京中开个铺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柳怀湘将一只锦囊塞在我手中,里面似有几锭沉甸甸的银子。

我将锦囊还给他:“公子在京城繁华之地,尝过无尽的珍肴美馔,将我家小铺里的乡野之味忘掉吧。”

我最后看了柳怀湘一眼,从他身侧迈步离开。

从此,世上再也没有那一味冰酥酪,也不再有我爱的柳怀湘。我也要回去守着母亲和我们的云吞铺,直到老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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