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车路过一片住宅区,一间红色的小屋让我眼前一亮,那是一抹樱桃般的亮红色,掩映在绿树丛中显得格外醒目。小屋不是周围整齐划一的“将军楼”,而是一幢小平房。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充盈着浓浓的绿色,好像都是一些高大的树木。车速很快,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红房子便刹那间从我眼前消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渴望住在一个小院子里,一个四季鲜花盛开的小院子。不需要太大的房间,只要能满足日常起居即可。但是,周围的高楼大厦淹没了我的梦想,只能偶尔在发呆的时候继续我的“小院梦”。
什么样生存环境才是人类宜居的,什么样的人生状态才是最佳的?我在电影《人生果实》中仿佛找到了答案:“风吹枯叶落,落叶生肥土,肥土丰香果,孜孜不倦,不紧不慢,人生果实。”随着影后树木希林极具沉淀感的旁白,镜头带领我们来到一处林间小屋。这是日本建筑师津端修一模仿他崇敬的建筑家安东尼·雷蒙德的木造住宅所建的,庭院里一共栽种了七十多种蔬菜和五十多种水果。镜头下,90岁的津端修一先生和87岁的津端英子女士一起播种、施肥、收获,然后做成各式各样的美食——松饼、布丁、蜜饯、草莓蛋糕、樱桃酸奶……“我们吃的是最高级的食物,过的是最高级的生活,我们家没有银行存折,却又相当于存款的菜园。”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该有多大的生活智慧和人生底气啊。再豪华的住宅,再富裕的存款,再奢侈的生活,都换不来这样“最高级的生活”。
然而我想,最高级的生活除了能和大自然融为一体,充分享受大自然的馈赠外,积极的生活态度也是重要的一部分。如何将平凡的每一天过得浪漫又富有诗意,两位老人给我们作了很棒的示范:
修一先生给庭院里的每一处蔬果花木都做了了可爱又暖心的小木牌。在妻子最喜欢的樱桃树旁,上面写着“英子”,还画了一个英子女士的卡通肖像。为了让小木牌看起来更醒目,修一先生把它们都重新涂上了明黄色。看着镜头从一个个小木牌上扫过,我感受到了修一先生对生活的热情和用心。简单的事情也要用心地去做,生活就会变得多姿多彩。
英子女士自己不爱吃土豆,却总是用心熬煮每一种关于土豆的美食,因为修一先生爱吃。修一先生吃完总会夸一句“这个土豆炖肉太好吃了”,英子女士露出的幸福笑容,竟有少女的羞涩。用爱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人、每一物,我们的笑容就会一直纯真、灿烂下去。
修一先生作为一名建筑师,早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就倡导“自然共生”的理念,但是由于当时优先发展经济而无法实施。修一先生没有放弃或改变自己的初心,而是在住宅区买下一块土地,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然共生”的可能性。在他逝世前,曾经为一家医院做设计,将“自然共生”的理念融入进去,受到了大家的好评。虽然修一先生没能亲自参与医院的建设,但他“种果树”的建议得到了很好的实施。这大概是对修一先生最好的馈赠了。人的生命是短暂的,但是能为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实在是天大的幸福。有梦想就去追逐,谁能说这不是一种浪漫和诗意呢?
“风吹枯叶落,落叶生肥土,肥土丰香果,孜孜不倦,不紧不慢,人生果实。”我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猛然间竟不再执着于小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