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儿子忽然对我说:“爸爸,你别再买酒了好不好?”我以为是他平时听到妈妈吐槽我“净买些没用的东西”而潜意识里觉得我不应再买,正欲训斥——“怎么爸爸历经苦辛就不可以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吗?”语未出唇,儿子紧接着自顾自地言道:“要是我以后长大了喝不完该怎么办?”

内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柔软一击击中,原来上次儿子过生日,因为他属鸡,我索性就买了一瓶鸡年茅台,并且说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给他存着长大了喝。没想到我随口一说,他便牢牢记住,并且把我所有“买酒”“存酒”的行为等同于“为了他”,那份对父爱深信不疑的天真浪漫让我忍不住抱起儿子亲了又亲。

这个世道愈来愈艰难,说不出为什么,不敢问也不敢言,我只是和许许多多善良坚毅的平民百姓一样过着拿命拼搏的生活,偶尔也不禁被互联网上的陌生人异口同声的一问愣住出神——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曾是一个热烈追求梦想的热血男儿,勇敢、无畏、坦荡、睿智。他曾不止一次私底下对我说以及在与老友手足相聚的公开场合坦言道:“我不止一次梦到我坐在一个几百平的高层办公室里,俯瞰我的商业帝国!喻哥有一个精彩的论断,曾杰这一生一定能成功……”

当一个男人洋溢着自信和热烈毫无戒备地分享自己的志向,那一刻他一定是耀眼和可爱的。“成功”其实有着广义和狭义的不同,普遍来讲“有钱有势”就是广义性的成功,财富自由、地位崇高,让人肃然起敬,不敢违拗。而狭义上也有对于“成功”的定义,且人人心中见解不同。

我曾经在一篇文章里谈到:我的妻子曾经对我言讲,曾杰最有魅力的时候一定是在脸上总是洋溢着纯真、谦和笑容的过去,而绝不是在将来即便飞黄腾达的任一时候。

这句话暂且不论对错,我闻之颇有感慨。我初识的曾杰,我熟悉的老曾,以及我入骨入髓相知的曾老师……确确实实在岁月的洗礼中悄然发生了许多变化。

语言没有了往昔的犀利,发表看法却有了更深层的表情管理,议论天下大事更是失去了辩驳的兴趣……我也有同样的感受和经历,我们必须要承认一个不争的事实——一个男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日趋完美之日,便是他最原始最纯粹的魅力荡然无存之时!!!

朋友相交、伴侣相合、亲人相濡以沫,一定是从去接受一个褪却光环的彼此开始,破除“执相”,继而才能进入更深层次的情投意合。发现缺点能容,然后能改;窥见得失能从,然后能违。秉性未必天然一至,心性却必在历经大事小情中默然相许,水乳交融。所以最终能携手走过一辈子,始终患难与共之人,绝对不是没有分歧矛盾之辈,人际关系不是公司,情感情义不是股份,不是用“盈亏”来决定“去留”,而是在某时某刻,某一件为数不多但足以影响一个普通人人生走向的关键时刻,身后始终有他/她笃信执着的身影……

普通的生活普通的我们,原本没有那么多惊涛骇浪,也没有一生都能血气方刚、锐不可当的斗士!但就是那些碎片式的并肩作战中,那些不分对错坚定团结的经典瞬间,影印下我们一张张鲜活刚毅的面庞,我不由得发出石破天惊的一问——面对我穷极一生至真至爱的亲友眷属,“魅力”算得上一个必要条件吗?

答案显而易见!

我和老曾私下里偶尔也喜欢“嘴碎”念叨他人,但聊到咱“老友记”成员云川今年三十也没有惊动众人,我们彼此收敛戏谑,我“知其难”“感其志”,并不厌其烦历数“老友记”大事件云川无一缺席带来的情义震撼,我对庹云川为人的认知始终存有一种自读书时代就滋养起的“偏袒”;老友凡时隔一年多终于考下导游证,又在前不久买车跑滴滴,我难掩心中激动,在我们内部群呼吁“用车找凡哥”,得到大家一致响应,即便素日不爱发言的兄弟也第一时间回复,泓仁君更是直呼“好事情”。足见我们集体的荣辱观之正——职业没有高低贵贱,友情没有三六九等,齿序有依而钱权无傍,“老友记”缺一人而残鄙之。

好男儿一生都在予以身边之人以影响,不仅仅要影响朋友,更要影响家人。每当逢年过节,婚丧嫁娶,别的家庭还在为父母子女成家立业后只送一份礼还是分开送礼而纠结、出谋划策时,我们家在我的一贯作风下清清朗朗——礼节正道,各送于各。

我结婚,阿土送礼,干爹干妈(阿土父母)又单独送礼。反之阿土结婚我送礼我父母单独送礼。阿土孩子满月我送礼我父母单独送礼。我老丈人生日,我送礼我父母单独送礼……这是一种典型、清楚的礼节逻辑,没有任何“自圆其说”“自我说服”式的“小家办事”,只要合乎礼节就应该按章办事,这样的办事风格“不完对”但“错不离”。

大丈夫行事任何时候要自有一套为人处世的逻辑,不可偏听偏信, 不可糊弄一事而自以为少一事耶,凡事推己及人处,自斟自酌,大事往浅处想,小事往深处琢,内心深处自有答案,何必纠结彷徨,自损英名,于礼不合。

故荀子曰:“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诚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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