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疫情爆发,父母住的地方因为离市六院不是很远,成了疫情封控区,我们兄妹几个暂时无法去看望父母。几次打电话,妈妈都说他们在小菜园给菜浇水。闷在房间里实在没事,妈妈就又开启了他的小菜园种植。
妈妈的小菜园在她住的地方后面,那是一个开发商购买的地,准备盖楼,因为一直没有开工就荒在那里了。附近的几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实在看不过去,就相约过去除除草,开垦出来种上了蔬菜。我们兄妹几个一直劝妈妈不要种,一来那是别人的地,二来保重身体要紧。妈妈却说闲得慌,实在没事,她也不像爸爸那样喜欢打牌,也不喜欢跳广场舞,还是种点菜啊花啊感觉带劲。他们跟看地的管理员说过了,只要人家通知开工,他们就不种了。就这样,她就有了这个小菜园,里面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她和老爸亲手开垦出来的。
在我看来,妈妈的小菜园一点都不小,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两排绿油油的番茄,长的极其茂盛,上面挂着青的红的黄的番茄。两排高高的黄瓜架子,不仅有细长的绿黄瓜,还有粗壮的大黄瓜,品种不一样。还有两排高高的豆角架子,上面挂着无数根翠绿色的长豆角,就像美丽的维吾尔族小姑娘梳的小辫子,一条一条垂下来。这已经够多了吧,再往低处看,有两垄葱,一排茄子一排辣椒,紫色、绿色、红色,交相呼应,十分好看。还有一片不到十平方的西瓜和甜瓜,别看没有几棵,竟然也结了好几个圆滚滚的小西瓜和黄灿灿的小甜瓜。妈妈给儿子摘了一下小西瓜,打开后皮薄瓤红,一看就是很好吃的样子。
对着小菜园的另一面,妈妈也开垦了一片种上了几行玉米,三四行红薯和一小片花生。每一样都不多,但是都长得很好,可见她在这里花了多少工夫。在旁边的草丛里,竟然还发下了三四棵南瓜和冬瓜,小冬瓜只有一本语文书那么大,白生生的可爱极了。小南瓜更小,还没我的巴掌大,却已经可以采摘了。我一边参观一边嘟囔着:“好是好,这么多吃的完吗?这得干多少活呀……”妈妈好像听不到我的嘟囔,或许她根本不在意。她有好几个群,每过几天就在群里喊话:“番茄可以摘了,今天大家都来采摘啊!”我几个姨就过去了,老姐妹几个采摘完毕,在菜园里拍照合影留念,还拍了视频上传抖音。自从姥姥姥爷去世后,作为大姐的妈妈就是她们的主心骨。逢年过节,我们家也是几个姨的聚集地。过几天妈又会在儿女都在的群里喊话:“玉米可以掰了,谁有空谁来掰玉米,不然就老了。”大家总是很高兴的过去扫荡一番,妈妈总是很高兴地指挥着大家采摘。只有我离得太远,不能按她的呼唤过去,她总是说就我吃得最少,每次去都恨不得把我的后备箱里车厢里都塞上东西。
到底让不让妈妈种小菜园,我们兄妹四人的意见是一致的,都不同意,怕太辛苦。尤其是老爸两次住院都是因为在小菜园劳动,大家就更不支持妈妈开垦小菜园了。第一次,老爸在小菜园浇花,刚提起一个小桶就听见咔嚓一声,说是自己的腰断了,吓得我们兄妹四人赶紧把他送进医院,一检查果然腰椎有一节断裂,做了一个微创手术,卧床休息了好久。今年七月初,我回去看望他门,又说腰部疼,赶紧带着他到医院检查,原来又有一节腰椎断裂,又做了微创手术。他们终于认识到自己老了,妈妈坚决不让老爸动手了,只让看不让做,所有的活都是妈妈一个人忙活的。我每次打电话都提醒她,不要累着了,能不种就别种了。妈妈总是说,不忙这个的话就没意思了,我每天吃完饭干啥呢?想想也确实是呀,她也没啥业余爱好了,就想着到小菜园运动运动。我们勉强同意了,大家商量好了一样,每个人都要提醒她少干点。
妈妈对小菜园好像有着特别执拗的梦想,无论她住到哪里,都会想办法种上几棵菜。因为各种原因,妈妈先后搬过三次家。我印象最深的是跟大哥住一栋楼的时候,根本没有地方可以种菜。她竟然发动邻居们到楼顶天台上种,不知是谁给她找来了白色的泡沫箱,也不知道是谁帮她装进去了土,她硬是把五楼楼顶天台变成了绿油油的小菜园。那时候父母还不到七十岁,他们觉得自己还年轻,我们也没有反对。看着他们每天忙得很快乐,我们也很快乐。现在这个小菜园是妈妈种植的最大的一个小菜园,用妈妈的话说只要她有力气,那片荒地还可以继续开垦。因为听说那片地的开发商资金不到位,暂时不会开始动工盖楼。她的这种想法遭到我们兄妹几个一致地反对,她才没有继续扩大。
郑州下大雨发洪水的那几天,爸爸妈妈住到了姐姐家,心里十分惦记小菜园。天气转好,回去一看,所有的植物都不行了,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后来干死的。妈妈给我们发了视频,所有的菜都干巴巴地趴在地上,花生被水冲的果实都露出来了,整个小菜园就剩下几棵玉米和红薯还顽强的活着。这几日,她又开始忙碌了,想办法托人买了菜籽,准备种点萝卜白菜什么的。估计过不了多久,妈妈的小菜园又是绿油油的,一片生机盎然。
我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去看望父母了,之前因为发洪水,京广隧道被淹,交通不便。没想到接着又爆发了疫情,妈妈住的那里成了封控区,更去不了了。想起妈妈的小菜园,还挺佩服她的,虽然已经七十六岁了,仍然保持着劳动的习惯,一个小菜园的梦想让她的晚年生活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