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萧婵,字雨烟。
千里共婵娟的婵,雨烟阁的雨烟。
婵字是我父亲取的,他待我母亲,远甚于“婵娟”二字。
母亲素有心疾,但并不重,父亲却看得极重,平日里谁同母亲说句话都要温声软语。萧家的人都知道,不管是家里还是外头的熟人谁过世了,都是万万不敢传到夫人那儿去的。
我六岁那年,母亲要爬山,刚到半山腰,父亲就蹲下身子,非要哄着把完全没有疲色还想继续走的母亲背上走完接下来的路。全然不顾我这个在旁边迈着小短腿艰难跟随的小人儿。那时的我自然知道,只要我一伸手,奶娘就会张开她的臂膀。可我也想要父亲来背。
打从有记忆起,母亲抱我的次数就屈指可数。父亲说是怕母亲累着,母亲待我也不甚亲昵。我原以为母亲是天性如此,谁知后来,母亲有孕了。
那段时间,父亲和母亲罕见的冷战了。父亲打发走了几位医师,又请来了更多。而我,医术上天赋极佳,早与家中养着的医师们打成一片,便去打探情况,这才套出了实情。
父亲不愧爱母亲如骨,他根本舍不得有心疾的母亲孕子,居然独自瞒着母亲自己去偷偷喝了十年的避子汤!
可惜母亲却不这么想,她发现之后也没有声张,给足了几位医师银子,让他们把避子汤换成了大补汤,父亲尝出方子变了,也被他们搪塞了过去。
母亲怀的是头胎,父亲喝着避子汤,那我呢?我又是哪里来的?
我分明长得那么像父亲,怎会不是亲生?
想到父亲母亲平日里的旁若无人,想到母亲对我的不上心,想到她这几日常抚着肚子微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