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临时定了六点回家的机票,简单收拾后去了机场。历经三个多小时,落地成都,见到了妈妈妹妹~扑面而来的幸福感。
下着雨的成都,湿润清新,久违的熟悉亲切。曾经下雨总会感伤,而如今,更多的是面带微笑的平和,不浓亦不淡。
晚上想要和妈妈一起睡,从12点聊到夜深。特意关了五点的闹钟,想要偷懒睡个懒觉。不过早上八点,老妹送来美美的早餐,于是和妈妈起床享受爱的早餐~哈哈。幸福爆表。
好久没这样回家。像四年前一样。这种心情,自由而纯粹。
早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回乡下看看爷爷奶奶。
妹妹开着车,走在那条熟悉亲切而又有些许陌生感的小路上。隔着玻璃,我感受着家乡的房屋,田园,还有那似有若无的阳光。突然,看见在离家300米左右的马路上走着一个老人。
“爷爷!”妹妹喊着。
在爷爷身边停下车,我调皮地大喊一声:“爷爷!”内心激动开心来像个孩子,亦如从前。
打开车门,我说:“爷爷,上车吧!”本以为很简单的一个动作,爷爷却很费力。我几乎需要扶着他的整个身体才能坐进来。
内心突然泪涌,心疼蔓延。尽管明明知道人会老去,但当一回来,看见爷爷连上车这个动作都如此费力时,我还是会抑制不住的心疼。
小时候,爷爷是家里最有威望的人。他是镇上远近闻名的刘书记,能干正直廉洁服众。那个时候,爸爸三兄弟,整个大家庭都住在家乡的这个院子里,十几口人,热闹非凡。我是家族中的长女,而且因为头发黄黄的,被称为“黄毛丫头”。记忆中,上幼儿园的我,总是坐在爷爷的自行车后面,往返于那条一下雨就泥泞的彻彻底底的小路,简单快乐,幸福踏实。
每天下午七点,爷爷都会准时打开“新闻联播”。这之前,会拿着扫帚把院子打扫干净,而我,最喜欢去凑热闹。那个黄毛丫头喜欢拿着水管对着天空喷水,看着水花在阳光中撒下地面就会满心快乐。特别是夏天,地面上会升腾起一股特别的气息,热乎乎的,香香的。一直温暖着我的整个记忆。
家乡的院子里有一棵黄果兰树,几十年间,它长的比房顶高出很多。每年夏天的晚上,盛开的花朵会散发出浓浓的花香,和着蛙鸣星空,构成了记忆里最美的夏夜。荷花盛开的时候,带着妹妹们去偷偷摘一片荷叶回来,奶奶会用炉子熬一锅荷叶稀饭,清香四溢。有时大人会把桌子从正屋抬到院子里,在院子里点着蚊香,吃晚餐的感觉,现在想来,仍然觉得美好无比。
后来政体改革,爷爷因为学历不够高,没能升到县上当县长,而是推荐了一位年轻人去。而自己回乡办起了工厂。那时,远近村里的好多人,都在我们厂里上班。爷爷常常需要去成都把货发到全国各地。有时,会带着我和妹妹一起去玩。每年临近过年,爷爷会买回来好多水果。象征节节高升的甘蔗,象征平安的苹果,每年必买。年底给大家发工资的时候,也会给每个人分一些水果。
七岁那年,爷爷要去外地出差。黄毛丫头也想去。于是爷爷带着她一起去。从绿皮火车,到好不容易买到的有空调的火车…一切的一切,黄毛丫头都充满了新鲜感和好奇。记得那时,每到一个站,就会上下好多人,有的人为了方便,直接就从窗口上下。而每一个站台,都有不少当地人,有收要瓶子的,有卖零食的,记忆中,有一个站台上,一个小女孩手里捧着自己采摘的野花在那卖。尽管只是匆匆一眼,却再也没忘记那个画面。
在火车上的某个夜里,我突然醒来,发现爷爷正坐在床边给我扇风。他说:“你看,我给你买了一把扇子。”睡眼朦胧的我瞬间兴奋,拿过那把精美镂空的木片扇子一闻,“哇,它好香!”20多年了,那个扇子现在不知道去哪了,但它的样子,当时的画面,却在我记忆深处,清晰温暖的存在着。
爷爷带我去了兰州,吃了正宗的兰州拉面,那个比我头还大的碗,被我抱着把汤都喝光了。直至如今,依然秒杀所有的兰州拉面。爷爷还带我去了黄河边上的恐龙公园,在那拍了一张合照。神奇的是,2012年当我从西藏回来,途径兰州时,竟然凭着记忆找到了当年和爷爷一起拍照的那个地方。美妙而神奇。
黄毛丫头13那年,大爸,你最出色的长子,在高速上出车祸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锥心之痛,我不能想象。只看见,奶奶当时哭的撕心裂肺。而你的眼泪,我知道,应该在心里流过千万遍。
那一年,我突然发现你老了很多。
小时候,我总盼着快点长大,我总想走的很远。而如今,我多希望时间能慢点,多想能离你们近点,再近点。
我希望每一次,你从椅子上起来觉得吃力时,我都能扶你一把。每一次,你提暖水瓶吃力时,我都能帮你倒水。每一次,你身体不舒服打吊瓶时,我都能照顾你…我喜欢听你这个老顽童,个性鲜明的“刘大爷”氏幽默。我喜欢你为了逗我妹,特意去找奶奶的茬…
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无论我走到哪,
有你们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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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你的记忆,关于家乡的记忆那么多。
这些文字,仅仅是开始。
深爱你们。
Nana~黄毛丫头长大了
于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