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刚做了腰椎手术,压缩性骨折,做了骨泥填充。手术后,说不清是肌肉疼,还是躺的胯骨疼,总之很疼,妈妈断断续续的哼唧着,时不时的后悔做这个手术。那种感觉,这个世界上,她是最痛苦的人啊。
趁着她哼唧的间隙,我提议,我去看看别的做手术的病友,看她们都咋样了,妈妈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连哼唧都暂停了下来。
于是,我去看望了一下今天做手术的一位老阿姨。
老阿姨94岁了,有糖尿病,股骨头坏死,上午手术,做了接近3个小时 。
老阿姨一家住在一个多人病房里,五个床铺,住她一个病人。
我敲门进去的时候,老阿姨整个身体陷在病床被子里,平躺在靠门的病床上,床头向上摇起,头转向里侧,里侧床边站着一位60岁左右的女士,一米六左右的个头,短发,正扶着老阿姨的头,用一个带吸管的水杯,哄老阿姨喝水,老阿姨晃动着满头花白的头发,咕哝着用手推握着水杯。
老阿姨的儿子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打果汁,他应该有60多岁,之前在走廊见过几次,因为同一天手术,大家交流过信息。
他和我介绍了一下老阿姨的情况,手术后,疼,很疼,吃了止疼药,也打了止疼针,还是疼,但老阿姨的身体的确是不错,九十多岁有个五六十岁的心脏,术后如果正常的话,一周能出院。
聊天的过程中,老阿姨停下喝水,扭过头,眨着混浊的双眼看向我,翕动着凹陷的脸颊和干瘪的嘴唇,问旁边的女士,~~~?我是没听清她说什么,旁边的女士秒懂,给她讲是一起做手术的病友女儿,过来看看她,老阿姨点了点头,扭回头乖宝宝一样,继续喝水~。
看着她俩的互动,不用猜,一定是母女俩。
回来和我妈妈一说,老阿姨也疼,明显的看见,妈妈的眼神放松了很多,哼唧声都减轻了很多,我想她知道不是就她一个人疼了,好像就没那么疼了。
但她还好奇另一个准备手术的大姐的情况,我说,那我再去看看她?妈妈满眼闪光,完全忘了哼唧,快去,去看看她咋样了。
准备明天手术的大姐,住的病房里还有两个人,她在病床上躺着,看见我过去,热情的让我多坐会儿。她下午去检查了腰间盘突出压迫神经的位置。
大姐说,打的局麻,三个错位的腰椎,医生挨个试探,探针扎的她疼的直冒汗,下午一点检查的,检查了一个多小时,这都过去6个小时了,疼劲刚刚缓解点。
检查的时候她老公陪她的,现在她让他回去了,明天手术再来,儿子媳妇都忙,过不来。
我妈认真的听着我给她带回来的信息,明显的哼唧声不见了,然后我又告诉她,每个人都在多喝水,喝水排毒,有利于恢复。
然后妈妈就非常配合的多喝了很多水。看着时间差不多,又给她吃了一片止疼药。
妈妈的情绪明显的松懈了下来,也是,她手术时,陪着的家人站一屋子,术后疼痛,谁都得经历,都疼,不是她一个人,感觉她心里释然了很多。
没过一会儿,呼呼的带着深眠的呼噜声神游去了,睡梦中还会不时的哼唧几声。
也是歪打正着啊,谁知道这样信息对比也能平稳心情,缓解疼痛啊!老小孩啊!得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