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匡开草
01
人要脸树要皮,书可以有皮。
过去上学时,包书皮是小学生拿到新课本后自然而然就会开展的一项任务性工作。这项工作覆盖人群意外的广泛,上至老下至幼,皆可参与其中。但这项活儿是否让人感到乐此不疲就很难由谁去下一个统一的定论,这定论一旦下了就会让包书皮这个活儿显得过于死板,失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乐趣。
不同于从小卖部直接买来的大小正好合适且算得上精致多样的书皮,自己亲手包的往往才会生出多重抚摸下才能带来的踏实厚重感。
这样的书皮是有细汗在附着,有摩擦在生黑的。从书皮的选材到裁剪,再从折叠到抚平按压,直到最后的这一步:大笔书写方方正正的姓和名,包书皮才算告一段落。
02
从颜色上看,书皮可简单分为透明、纯色和五颜六色。亲自书写上的字可粗暴地分为工工整整或歪七扭八的点横竖折勾弧圈,和一不小心就蹭糊,流出泌着细汗的毛边字。
从书皮的选材上看,有厚有薄,有硬有软。但过厚或过硬,都难以折叠完全至笔直平坦;过薄或过软都如窗户纸,稍一捅一碰就“呲啦”离析,弱不经风,如街边久贴的广告纸在呲呲作响。
选材上的图案有花有字有留白,要说手做书皮中最可得的材料当属一幅挂历、一张报纸。
但报纸洋洋洒洒就是几千字,密不透风,压迫感十足,权衡再三,实在不是当一张书皮的最合适选择,可舍弃。
而往年挂历,放之无用,弃之可惜,正好拿来一用。
后背有光滑纯白的“油面”,前胸有花花绿绿的大福大喜,吉祥生肖,宜、忌分明。但要说选哪面来充当课本的门面,我往往会选纯白的那面。这是因为不论是名字,还是课程名称,皆可在纯白面上一一写上,十分清晰明了。
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在于纯白极容易发黄发黑,再沾上不明物体,或携带地上尘土、脚印,亦或是蹭上饭桌米粒油水,书香气虽染上了烟火气,但不雅观便是一大忌,失了观赏的兴致,还失了捧书时该有的洁净神圣之感。
只待在书皮残破、久用之后,将其剥除。一抠一扯,崭新的课本封面就如出水芙蓉,于你眼前徐徐绽放,实在让人感叹书皮之大功用。
03
除了儿时做任务似的会为课本包上书皮外,为心仪的好书包上封面的也大有人在,这往往是成年后的自发行为,既舍不得让书面留下褶皱,又不舍得在书上直接写字画线,这等爱惜书籍,读过却不留痕,让书籍崭新如初。
现如今,书店陈列的图书都很是讲究。
图书的最外层会套上防水塑料膜,可称之为风衣。往里一层,腰封扣着书皮,或粗或细缠绕在图书四周,可称之为一系腰带,一弯护城河。从腰带再往里走一层,便是书皮,可称之为外套。这一一数来的三件套,有保护、推介、美观之用,在真要开书阅读之时,皆可一一剥除。
从这再往里走,就终于到了装订完整的图书本身了,由包角护着,赤身裸体,满肚子墨水,浑身书香。只待你细看,没准还会发现里头暗藏玄机:原来还附有书签。
将图书脱下层层外套,再无旁物后,看书就十分便捷,减去老是觉得它要掉下来的紧张无措和惶惶不安的心情。
待看完之后,只需将书的外套再一一裹上,将书放置于书架,这书自去过了冬,你与这本书的相遇之缘算是就此打住。但根本无需担心再无相聚可能,只待你来日重新想起,再一一脱去书的外套,就可再来一次清爽之约。
不过,腰封恐不服帖,可折叠放置书内,与书签为伴,保持书之完整性,亦或可直接剥掉扔开,要知,舒适应为阅读的第一考虑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