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谷园
杜牧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堕楼人。
杜牧诗里的金谷园,是西晋首富石崇的豪宅,堕楼人是他的爱妾绿珠。石崇,是一个能与陶朱公范蠡相提并论的男人。
范蠡是高官,石崇也是高官; 范蠡有西施,石崇有绿珠; 范蠡有治国之才,石崇牧守一方,并且还是名动一时的文学家。上天就是这么偏爱他,就算被杀,也有古代第一美男潘安陪他一起死。
石崇曾与王敦一起入太学,王敦出身名门望族琅琊王家,对石崇是很看不起的。说他与孔门弟子子贡很像,都是商人。商人在古代是低贱的行业, 石崇反驳说:“人生在世就要身家和名气一样出众,何必把自己陷到金钱的困境中呢”!
石崇担任荆州刺史时,先是靠抢劫杀人积累资本,后又派人航海做外贸,获得了天量的财富。
回到洛阳,因与皇帝的舅舅王恺斗富,修建了著名的金谷园。亭台楼阁方圆几十里,不仅挖湖开塘,而且从海外换回大量珍珠、玛瑙、琥珀、犀牛角、象牙等放置园中,奢侈远胜于皇宫。金谷春晴也被当时的人们誉为洛阳八景之一。
同样作为巨富的王恺,开始时也是不服气石崇的。王恺饭后用糖水洗锅(糖在古代一般人吃不起), 石崇就命人用蜡烛当柴烧;王恺做了四十里紫丝布步障, 石崇就命人做五十里的锦步障(步障是古代用来遮挡尘土和视线的屏幕);王恺用赤石脂涂墙, 石崇便用花椒(花椒当时是皇家级调味品,相当于现在的贝蒂斯橄榄油?)。
后来皇帝暗中支持自己舅舅,把皇宫中一棵二尺多高的珊瑚树送给了他。 石崇看了看,随手用铁如意打的粉碎。王恺很生气,以为石崇这是在嫉妒自己的宝贝。 石崇马上命人取出六七棵高三四尺的珊瑚树,还坚持要赔给王恺,王恺再也无言以对。
据《世说新语》记载, 石崇的厕所都陈设豪华,里面有各种香水香粉,还有絳纱大床。有十多个衣着华丽的侍女,列队伺候客人上厕所。客人上完厕所,身上的衣服要脱下,侍女给他们换上新衣服。
当时最高官员之一的太傅刘寔,去拜访石崇。上厕所时见此豪华陈设和成群侍女,忙退了出来,不好意思地向石崇致歉:“我错进了你的卧室”。 石崇笑着说:“那就是厕所啊。”
石崇请客人饮酒,都会让美貌的侍女来斟酒劝客。如果客人不喝,他就会把那个斟酒的侍女杀掉。
有一次,王导和他的弟弟王敦来做客,王导向来不喝酒,但是怕石崇杀人,只好勉强喝下。王敦向来瞧不起石崇,自己明明能喝酒,却偏偏不喝。结果石崇连杀了三个侍女。王导对王敦的脾气很不满,王敦不以为意:“他自己杀自己家的人,关你什么事”!
显而易见,王导是一位忠厚长者,与此二人的冷血截然不同。后来的结局也证明了这点,两人先后被灭门。
王敦做到了东晋的大将军,后发动政变,居然打赢了皇帝,一时飞扬跋扈。政变都不通知王导,害得王导几乎被皇帝杀头。侄子王羲之无意中,听到了王敦在准备政变。王敦持刀欲杀王羲之,幸亏书圣演技在线,装睡躲过一劫。
公元300年,司马伦称帝,中书令孙秀掌权,与司马伦和孙秀有旧怨的石崇面临被清算。孙秀派人向石崇讨要爱妾绿珠, 石崇怒道:“绿珠吾所爱,不可得见也”。孙秀大怒,带着皇帝的诏书来抓石崇。
其实二人都是在表演,孙秀要找借口干掉石崇,今天就算得到了绿珠,明天依然要石崇的命。石崇也知道自己难免一死,对方要的不是低头,而是人头。既然连跪下唱征服的机会都没有,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石崇假惺惺地对绿珠说:“我今天的下场,都是为了你啊”。绿珠感动的一塌糊涂,哭着说:“我就死在你眼前吧”,于是跃下高楼香销玉陨。她以为自己为爱殉情,然而事实却完全不是这样的,真是个傻妞。
石崇一家十五口,包括母亲兄长子女都被判了死刑,去刑场的路上遇到了潘安。潘安也因得罪孙秀被夷三族。 石崇:“帅哥,你怎么也来了?”潘安:“忘了我写给你的诗了吗,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归。”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钱真好啊!是不是啊,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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