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好像忘了交代,我明明是因为三姐当了民中老师才到了那个学校,为什么却可以跟别的城里孩子一起想翘课就翘课,如此无法无天难道就没有人管我吗?
其实我到民中才读了半学期,我的三姐就参加城里一所中学的选拔考试过了关,迅速被调到城里去了。
三姐临走的时候把我托付给学校里的万会计,这实在也是无奈之选,万会计一口答应了,后来才知道那个时候她正在精心策划着把他的侄儿子介绍给我三姐,当然,这事情后来也成了,自是后话。
当三姐有点不放心地把我留在民中时,我除了有些舍不得她之外,其实从内到外都欢喜。毕竟,终于没人管我了。
万会计家里,也有两个读书的娃,一个是她的亲侄女,比我大两岁,我就叫她琼姐。还有一个是万会计的朋友之女,姓赵,比我小一岁,两个人都长着大眼睛,都有黑黑的瞳仁,大的看起来干净利落,小的看起来乖巧可爱,我一挪窝上来,三个女孩很快处得像亲姐妹似的。
万会计城里有家,还有两个小孩正在上学,所以三天两头都要回城。我们三个女孩儿,表面是有人管着的,其实完全得了自在。每天下午放学回来,太阳还大大的,花草还鲜溜溜的。打开门,小小的三间屋就成了我们的天下。
70年代生人一般都见过地质队的房屋布局,白色瓦房长长的,像军营一般有型地铺陈在田野山间,看上去醒目整齐。房子与房子之间间距颇大,其间,杂草丰满,野花缤纷,甚有乡野情趣。我们住的就是这样的房子。
在这一排排的白色房子中,当然不独有我们三个是自在的,那几十个城里的孩子有的住在上一排,有的住在下一排,有的住得更高,住到了山顶最高处那排有烟囱的房子里,据说那里有个冶炼厂,也许是出于对那几个黑烟囱的反感,我一直都没有上去过。
我们会在哪里开晚会呢?当然不能在我们这儿,毕竟万会计隔三岔五都会来。她虽然是个美人,脸上也常带笑,可我们没来由的有些怕她。倒是下面的申老师家,住着城里来的五六个女孩,其中只有一个女孩跟申老师有亲戚关系,其他的都是那个女孩子带着来的,现在想想,哪有白住的房子?估计申老师是得了些好处的。
为什么开晚会会选在那?首先那里人多,好聚拢,其次,这个申老师是出了名的不管事,他的老婆是附近村里的农民,有自己的房子,所以申老师每天下了课根本不回宿舍,直接就回家去帮忙种地看孩子。这里岂不就成了我们的欢乐大本营?
这里请允许我介绍一下大本营的布局,那套房子跟我们这套格局是一样的,也就三间房,可毕竟要住五六个女孩子,床比我们多了一倍以上,我们是两间屋各放一张床,他们的两间屋,一间是申老师的,另一间得把这几个女孩子全都安排上,所以三张床摆得满当当的,有的床大一些,睡两到三个女孩子,有的床小一些,只能睡一个女孩。外面那间屋跟我们一样,既做客厅,又做厨房。
这样想想,所谓的开晚会,实在是拥挤不堪,要站在地上是不太可能的,大家都得脱了鞋子爬上床去,女孩子们挤在一张床上。若有男孩子来,就坐在另外一张床上,大家一起唱唱歌或者来首诗朗诵,要不就一起听录音机里的歌,听那英的《小小的小孩》,听田震的《黄土高坡》……
外面客厅的小木桌上摆放着我们各自从家里带来的各种吃食,一般是瓜子花生蚕豆,间或还有几颗糖和饼干,大家若是渴了,饿了就出来抓一把,嚼得牙齿嘎嘣响。
反正就是快乐,完全没了边的快乐……
后来,小鱼儿告诉我,他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