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之路(五)

杜晓婉迷迷糊糊地只想睡觉。在手术台上她没有感觉到太难受,只有出孩子的时候感觉快要闷死了一样。她听见医生在说“你不能这样!这样对孩子不好!再坚持一下。”她觉得自己好无辜,明明自己快要死了,他们还不让她动。

但是当她有一点清醒的时候她已经躺在病房里了,下半身完全没有知觉。她看见屋内好多人,更多的是唐家的人。原来婆婆自知推了杜晓婉理亏,早已暗自通知了自己家的人前来助阵。但是当护士出来通知杜晓婉生了一个女儿时,唐母又觉得有了一点底气:折腾这么久,又是个丫头!

唐家的亲戚不知道就里,纷纷围着新生儿表达自己的欢迎之情。其中最兴奋的是唐浅浅。她终于如愿以偿的有了个小妹妹,她终于升级当了姐姐,以后就有资格去教训她了。对了,她还要给她辫小辫子。这样在病床边的,就只有杜母攥着杜晓婉的手。杜晓婉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难过:生儿生女,只有新生命最受欢迎。作为母亲,你就该受那些疼那些苦。也只有自己的母亲来安慰。可她又生了一个女儿。看着唐震兴奋的不知所措,光迷恋着婴儿苹果般的小脸蛋,而唐母一脸的冷淡地站在婴儿车外围,杜晓婉就彻底恼了,可是她麻药未完全消退,行动困难。她身子抖了一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众人被她吓了一跳。杜母使劲摇摇她的手,说:“坐月子呢,可不能哭。你有啥话说出来。”

“对对,可不能哭。”唐震的二姨忙挤过来,要拉杜晓婉的手,被杜晓婉轻轻躲过了。唐震忙过去抚摸着杜晓婉的头发,说:“老婆,辛苦了。”他深知杜晓婉是觉得委屈的不行。但是他这番安慰完全被唐母毁灭的无以复加,唐母排众而出,直挺挺地冲着病床跪下了。

“妈!你这是干什么?”唐震急了,忙想把唐母从地上拖起来,但是唐母一只手死死扣住床栏杆,就是不肯起。她是存心寒碜杜家的人和杜晓婉:“俺儿媳妇坐月子哭,我就有罪!我不起,我就非要晓婉说说我是哪里对不起她!”杜晓婉气的只打哆嗦,杜母也没想到唐母会来这一手,一时也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指着唐母,不住地说“混蛋!混蛋!”这一说唐家人不愿意了又和杜母吵起来。唐浅浅吓得哇哇大哭,刚出生的小婴儿也开始大哭起来。一时病房里闹成一团。隔壁病房里的家属和产妇也凑在门口张望着看热闹。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医院!”林絮听见动静和同事赶过来,挥手劝着门口的众人,“有什么好看的啊,快都回去吧。”她又和何小琳去拉唐母,其他人去分开杜母和唐家人:“阿姨,你们这是干什么?她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有什么事你们以后慢慢解决。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她休息好了才能好好照顾孩子啊。”

唐母这才就势起来,一起来就涕泪交加地哭诉开了:又是杜晓婉怀孕后嘴多么刁,她是如何如何变换花样伺候的一日三餐;又是她多么心思周到的准备着孩子的包被尿布,却被杜晓婉各种嫌弃;又是他们一家人多么把怀孕的杜晓婉奉若神明,把她当菩萨一样供着,结果还是伺候不到心里去啊……

杜晓婉听着这些指控,心里一阵阵发冷。她知道这是婆婆嫌她又生了一个女儿,趁机借题发挥。她擦擦眼泪,咬着牙说:“你不用觉得委屈!我生了俩闺女,这才是我最对不起你的。没事,等我出了院,我和唐震离婚,你看谁能给你家生孙子,你就去找谁就行!”唐母一听这话,又要往地上打滚,被唐家亲戚死死架住了。林絮示意何小琳帮着把唐母劝到外头去,自己又劝了杜晓婉一番,才渐渐平息了这场风波。唐家的亲戚也把唐母带走了。

回到护士站,何小琳悄悄地说:“这个杜晓婉的婆婆可真厉害!简直泼的不要不要的。以后我要是摊上这么个婆婆我非得神经病不可!”

“只要你老公听你的就行了。”林絮笑道,“但愿这老太太别再来了,不然我怕我们只能找保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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