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年纪小的时候,至少在我年纪比现在小的时候,总是爱和好的玩伴坐在一起,吃在一起,学在一起,到了现在,习惯了一个人的旁若无人,两个人或者更多人在一起的感受都要忘了,以至于会不习惯太多人甚至常联系的熟人。
以前是有多期盼收到珍贵的礼物,才让自己对小娃娃恋恋不舍,现在才觉得得到深厚的祝福比礼物重要得多,也更让人欣慰。
可能是太过想念回忆里的东西,所以即使时间一刻不停留,我也几乎是被拖着走到了现在的地方和年龄,过去之所以难得忘记,可能是找不回来的哀伤,也可能,我怕年岁渐长,然后,想念也不得不还是说成缅怀比较好了。
一个人参加了一只名叫奶糕的仓鼠的葬礼,是的,在八号的夜晚亲手葬了一个生命,要是算起来,这应该也是第三次参与生命死去,死后的过程,只是这次亲手挖土埋葬,比第一次不知道多了多少眼泪,兴许是因为看着它僵硬地进入土里,又无力回天地为它填进石土,而它的陪葬物也不过只是一小把吃食,几朵小花,以及,夜里冷得紧的凉风。欣慰的是有一点,过了三天,仓鼠的主人朋友发的一条说说里,她的仓鼠竟生了孩子,朋友笑着告诉我,说不定是奶糕投胎转世呢!我虽不知道投胎只需三天还是真有死后投胎的事实,但,这个本来与我们无关的消息也让大家有了些许再生的安慰感情。
再想想我头一回的葬礼经历,除了记得是小时候,连是几岁也全都忘了,要凭记忆胡乱想一个,那就约摸是七八岁的样子吧,死者倒还是记得的,是我的曾祖母,关系是这样的话,我奶奶的妈妈便是在我没见到的时候去世了,爸爸和伯伯姑姑也就是在那时没有了外婆。是坐了很久的车才到了奶奶以前的家,印象中其实来了很多人,有烟花爆竹礼炮,有众人的喝酒吃肉,我至今不能清楚为什么葬礼能和婚礼那样相似的处理方式,这和我后来书里看到的并不一样,可是,哀乐还是有的,挽联也是有的,孝服,未停过的哭声也是都不差,我记得我还问过大人,我应该叫奶奶的妈妈什么,我甚至就那样到处跑跑跳跳地叫了几个小时。到了晚上,应该是在搭建的一个临时房间里,中间一块很大的白布,明晃晃写着的“奠”字,奶奶就是在这块布后头嚎啕大哭,嘴里也有念叨着什么,那么,棺材也就是在那后面了,也就是说,奶奶的母亲躺在里头,这里所有人的说话声,哭声,鸣笛声,以及世界所有的喧哗和悦耳,她都听不见了……或许因为并不懂事,只当是出了趟远门,后来大了些,了解了下死亡,再想起这件事,就是久久的沉默了,当时,我的奶奶,几乎是从早到晚都操持着家务的奶奶,再也没了妈妈,奶奶有儿子女儿,有五六个孙儿外孙,可是,再也不会有妈妈了啊……等回到了自己现在的家,奶奶不可以因为难受不照顾全家人的,那我的奶奶,得有多难过!
再后来的第二次,因为也是跟着大人,甚至我至今不清楚去世的人与我有什么亲戚关系,我是个永远弄不明白这些关系名称叫法的,加之实在想不起来太多,在此就不多说了。
之后的几年里,也逐渐淡忘了这些。
上了高中,记得有很长一段时间,学校的门口信息栏里会有讣告张贴出来,这个因为高考而要认识的字,我是这样才在生活里见到的,一般都是哪位退休了的教师,五六十岁的有,七八十岁的也有,当星期的礼拜天会有车在学校门口,参加葬礼的教职工可以坐车前往殡仪馆,每每看到这些,虽然都是我未听其名,也未见其人的教师,但,复杂的心情,说不出口了。
听说,地上有一个人死去,天上就亮起一颗星星。又有人说,如果一个时间有人在互相思念,那么夜晚的银河一定星光灿烂。
如果我们不在一个平行世界了,也请记得一定要互相想念,而不是相互亏欠。
年纪尚小,即使目睹了很多,也因为不清晰又断断续续的记忆糊糊涂涂活了好多年,不明不白地过着我回不去的学生时代,可我很舍不得那时候我的样子,也舍不得那时你们的样子。我在书中,音乐里,电影内找到了感动与相像,《查令十字街84号》里,若你恰好途径,请代我献上一吻,我亏欠她良多……《历历万乡》中,若有天我不复勇往,能否坚持走完这一场……《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
可是啊,这些都写不出来,拜拜我的少年时代!
偶然发现的,写于2016年12月,再见了,我们的少年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