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鸥拉住女儿的手，一个冰凉的从指尖直抵内心。
“慧子，你说话，和妈妈说句话，好吗？”
“慧子，你怎么了，你说话呀，你打爸爸，骂爸爸都可以，不要不说话，好吗？你这样爸爸妈妈很害怕，很担心，你知道妈？”欧阳建国爬到女儿的身旁。
欧阳慧子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像个木偶人，任由欧阳建国和沈晓鸥怎么摇晃她的身体，她像个没有灵魂的纸片人，被动的摆动着。
“慧子，慧子，你是妈妈的好闺女，你别吓唬妈，好吗？”沈晓鸥已经哭出来，央求女儿。
“都怨你，你为什么突然就这样说出这么多话，她怎么可以接受，你让她怎么接受？”沈晓鸥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欧阳建国的身上。
欧阳建国快速的扇自己嘴巴子，“我混蛋，我不是人，都是我的错！慧子，爸爸没有资格要求你的原谅。但是，你别伤害自己好不好，你说句话，否则你会憋坏的。”
欧阳慧子一九不说话，以感觉不到变化的速度移动身体，转过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门慢慢的关上，屋内屋外一片寂静。
“慧子，妈知道你心里难受，难受你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受些。慧子，慧子。”沈晓鸥双手扶着门板，轻声的说着话，身体也慢慢的滑落，直到坐到地面上。她把头轻轻的枕在门板上，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下来。
房间内，欧阳慧子背靠着门坐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欧阳慧子感觉浑身疼痛，她知道自己没有睡着，浑身发冷。
她抬起双手捂在脸上，沿着鼻翼两侧，向两边滑动着双手。她想擦干眼泪，却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滴眼泪，赶上只有紧巴巴的感觉。
“为什么没有眼泪，为什么？为什么？此时此刻你不应该嚎啕大哭，哭天喊地，要死要活吗？为什么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留下？”欧阳慧子在心里问自己。
她站起身，拿起枕头旁边的玩偶熊，打开了房门。
“慧子，慧子，你感觉怎么样？”沈晓鸥和欧阳建国两个人，还坐在地上守着，见欧阳慧子出来，连滚带爬站起来。
“我出去走走！”欧阳慧子没有看两个人，忍下一句话，轻飘飘的，好像来自遥远的外太空。
“太晚了，你心里有什么话和爸爸妈妈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现在已经是凌晨1点，你一个人出去，爸爸妈妈不放心。我跟着你，好吗？”沈晓鸥站起身拉住女儿的手，虔诚的询问。
“不用，我不走远，我只想出去。你们谁也不要跟着我。”欧阳慧子说这话已经越过两人走到门口。
她推开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出家门，房门在女孩的身后被轻轻的关上。
沈晓鸥拿起门厅女儿的外套追出去，一路小跑追下楼，却没有看见女儿的身影。
“慧子，慧子，你在哪儿？慧子。”欧阳建国和沈晓鸥呼喊着，漆黑的夜晚，两个人的声音回荡的格外响亮。
没有回音，没有人答应。
“慧子，妈知道你就在附近，你答应一声，妈把外套给你，妈不跟着你。好吗？慧子，你听见了答应妈一声。慧子。”沈晓鸥哭泣着呼喊女儿的名字，她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女儿不可能走远，但是她在哪里，自己就看不到。
欧阳建国双手弓成喇叭状，大声呼喊着女儿的名字。小区内有几户人家的灯亮起来，有人朝窗外喊话：“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两个人一边喊，一边朝小区大门口跑去。寂静的夜晚，除了偶尔窜出来的流浪猫和流浪狗没有任何动静。
一直跑到小区门口，两个人也没有看见欧阳慧子的身影。
沈晓鸥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掏空，跑路的时候整个人踉踉跄跄，几次些跌倒，被欧阳建国拉住。沈晓鸥挣脱男人的手臂，哭着继续往前走。
两个人询问门口的保安，没有看见有人出去。往回儿走，女儿应该还在家的附近。两个人的猜测一样一样滴。
越来越多的人家亮起灯，喊话，又关闭。
“叫什么叫，吵死人了！”
……
回到单元门附近，沈晓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哭噎着哭泣。
一楼有人走出来，是陈大爷。
“是你们俩呀，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喊什么呢？”陈大爷身上披着外套，脚底穿着拖鞋，慢悠悠走到两人进前。
夜的黑不可怕，比夜更可怕的是不知道你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