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柜子里，瞪大眼睛，从柜门的缝隙里向外窥伺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争吵
他们在为什么争吵
哦，他们的孩子
男人将公文包扔在地上
愤怒地嘶吼着
他的孩子是个精神病
离家出走了
他妻子的外祖母是个抽鸦片的疯子
他妻子那罪恶的，肮脏的血液
玷污了他的血统
公文包砸在地上
小狗扯出了公文包里女士内衣的一角
他的妻子反驳着
男人所谓的高贵血统
让她生出了一个疯子
女人化着浓妆的脸因愤怒而扭曲
龟裂的妆容下几处黑斑若隐若现
他们是谁
他们只是一对‘寻常’的中年夫妻
起码这是其他人认为的那样
他们喋喋不休地争吵
我在柜子里倒也乐得清闲
我蜷缩在柳条箱里
被裹在上世纪的旧衣里
女人开始抱怨男人拿回来的钱越来越少
男人认为他们应该卖掉女人外祖母的嫁妆
他们身旁上锁的柜子和里面装满旧衣的柳条箱
女人突然噤声了
她拒绝了
男人铁青着脸离开了
还不忘捡起公文包
踢了小狗一脚
女人瘫坐在地上
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脸上的黑斑
又迅速用腮红盖住了
她看向柜子
哦，她发现我了
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又给柜子加了道锁
真好，我可以睡个好觉了
没有光，没有声音
我平静地望向我的室友
他和男人的脸一样铁青着
不，他的脸上有黑斑
他也躺在柳条箱里
我想
他也觉得曾外祖母的柳条箱是个不错的房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