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真的好难》
长篇连载之24
作者:金小贝
“我再也没给他打过电话。我不会问他,就当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他。过了一个星期,他给我发来信息,他说他出了车祸,背部插进了一根钢筋,刚动完手术。
“我羞愧得无以复加。我竟然会怀疑他!我恨我自己!我马上说,我要去看他!可他死活不让我去,他说,他不想让他心爱的女人千里迢迢,来回奔波。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我都在默默对他说,你快些好起来,快些好起来。一天,两天,一个星期,我再也忍不住了,我一定要去看他!我再一次问他的地址,因为之前,我曾想寄给他一些家乡的特产,无论我怎样问他,他都不告诉我,他只是说,不用不用,他家里什么都有。这一次,他仍然没有告诉我,他说,他马上就恢复好了,很快就会来看我。
“可我不!我瞒着他,坐火车到了江苏。一路上,我抱着两个家乡独有的袖珍西瓜,不顾他人异样的目光,我想象着他大口吃的样子,我想象着他温柔的抚摸我头发的样子。到了江苏火车站,我坐在候车室里,不知道该往何处。我开始给他打电话。
“他很惊讶,他让我不要动,几个小时后,他赶到了我身边。看见他,我好想哭。但我只笑了笑。他接过我的包裹,我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在车站附近,他找了个宾馆,安排我住下。我迫不及待地要他尝尝西瓜,他说了句,傻瓜。他果然大口大口地吃,真甜,他说。
“他为我脱了衣,让我躺下。他依然那么温柔。我生怕弄疼他,让他轻点。他说,他好想我。
“他诉说着他车祸的经过,车祸花光了他的积蓄,说他脚踝处一走路就疼。我怜惜地搂住他,却看到了他光滑完好的背。
“接下来,他的每个动作,我都止不住地想吐,但我什么也没说。
“躺在床上,他给我念写给我的诗:花似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归。来如春梦不多时,归似朝云无觅处。浮华一刻,淡念一季。若有回忆,聊乱绵须。笑容满面,清寞万千。弦思华年,恍然如梦。 亦如流水,留恋忘返。 有泣离别,不诉终殇。
“写的真好,特别是前几句。我由衷地赞叹。他得意起来:你看‘天明归’,是不是改作‘天明去’会更好?我说,是的,这首诗是你写给我的诗中最好的一首。
“第二天,我走了。在火车上,我忽然心念一动,拿出手机,在百度上输入‘花非花’,我笑了,原来是白居易的诗!小南,当时我真的笑了,为自己的孤陋寡闻,为他的厚颜无耻。到底要怎样的虚伪才能让一个人把别人的诗当成自己的,还装模作样地要修改?我想吐,你知道吗?”
龚小南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随着肖丽的倾诉,她仿佛也忘记了自己的心事。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我删除了他的一切消息,让他彻底地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我这人就这样,爱得干脆,恨得彻底。”
“你恨他,代表你还爱他呀!”龚小南提醒她。
“不,我不恨他,我是厌恶,你懂吗?”肖丽辩道。
龚小南在心里说:厌恶,我怎能不懂?是那种一想起就觉得被一万只苍蝇追逐的感觉,是那种仿佛踩在恶臭粪便的感觉,是连想都不想去想的感觉。
她怎能不知?但她却不能像肖丽那样一吐为快,她只能把这一团污秽压抑,淡化,漠视……
友谊才是世界上最长久的东西,没有期望,就没有苛求,仿佛肖丽与她。
而爱情,带给你烟花绚烂般的美,然后是骤然消失的痛。
如果没有爱,该多好!
龚小南就是这样,无论内心如何波澜起伏,脸上却风平浪静,她从不刻意,从不追求,她要的是:自然,自然地相知,相遇。在爱情的道路上,她从不苛求。
日子每天又百无聊赖地过着。上班,下班,玩手机,已经成了她全部的生活。她会在微信上写几句感悟,发几首小诗。她给自己起名叫“弦断有谁听”:
昨夜寒蛩不住鸣,
惊回千里梦已三更
起来独自绕阶行
人悄悄窗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
旧山松竹老阻归程
欲将心事付瑶琴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岳飞的这阙《小重山》龚小南特别喜欢,不明白为什么。每个字读上去都让她特别有感觉。
“叮”的一声响,有人发给她一条验证消息:醉卧夜听雨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名字不错,龚小南暗道。
她点了“接受”,悄没声地溜进他的空间。
龚小南对文字特别敏感。而她也总是喜欢通过一个人的文字去了解他。
“倚在窗前,凝视夜空,明月不上树梢,星光不愿闪耀。没有电闪雷鸣,没有狂风骤雨,却有潮湿郁闷令人窒息的空气。把一切束缚的纹丝不动。厚颜无耻的蛐蛐在纵情的歌唱,在这样的夜里,应该算是最美妙动听的音乐,可我没有那么高深的造诣去品味去欣赏,反倒徒增莫名的烦恼无尽的忧伤。违背原则违背道德的思念,一刻也没有停止过,那颗追求完美的心此时在堕落,在像桃子般的烂掉。
猛然间,感觉你就是病毒携带者,偏偏这棵温室里长大没有经过风吹雨打的无名花,毫无防备地被你撞到,被可恶的你缠绕。其实,你已经走远。只是让病毒蔓延我的身体,留下的只是痛苦呻吟的自己。
你洒脱的告诫:这是有缘无份!
我仰天长叹:
不是缘不是份!
不是上天巧妙的捉弄!
只是一颗不安分的心在作崇!”
好美好诗意的文字,龚小南默默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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