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真的好难》

      长篇连载之14

                       作者：金小贝

一个星期天，龚小南忙完了店里的活，就和徐坤打了声招呼，带上一些水果，按照老头给她说过的地址，到他家去，顺便欣赏一下他的作品。当她敲开门后，看见老头的屋内有一个女孩正在看一幅画。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叫出了声：“龚小南”“肖丽！”

龚小南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肖丽，毕业之后，听说她也分到本市，但两人一直没有再见面。老头一看她俩认识，格外高兴，三个人就攀谈起来。原来肖丽毕业后分在N市的一所初中教美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刘老先生，就拜他为师，经常和他切蹉画艺。这不，前几天，刚画好了一幅画，拿来让刘老师指导。

在龚小南的记忆中，肖丽一直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七八年没见，她好像变了，当年的小霸王已经寻不到一丝影踪，高了，也瘦了，而且眉宇间似乎有一种淡淡的忧郁。龚小南好想问问她过和怎么样，却不知从何问起，岁月隔开了身的距离，其实心的距离也被拉开了。也许自己在肖丽的眼里，也变了吧？

两个人谈了好多过去的事情，谈到肖丽的“化骨绵掌”，两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刘老师在旁边也忍不住笑起来：“肖丽，看不出啊！你还挺调皮呢！”肖丽白了她一眼：“你看不出的还多着呢！”不知道为什么，肖丽的这句话让龚小南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谈笑间，龚小南欣赏着房间里的字画，她这才知道，老头叫刘兴华，笔名“无尘”， 龚小南总觉得像一个老道士的名字，“无尘道长，哈哈哈。”龚小南在心里偷笑，脸上却装得一本正经。虽然她不太懂这些画，但她确实能看出“无法道长”很有一些功力。他的画大部分是国画，而且色彩比较素淡，很有大家风范。

分手的时候，龚小南和肖丽互留了电话号码。龚小南每天单位、小店、家里三点一线，忙得不可开交。有好几次，单位的同事约她出去玩，都被她推辞了。“现在正是事业的上升期，怎能半途而废呢。”龚小南说这句话给徐坤听时，徐坤“扑哧”一声笑了：“不就是开一个水果店吗，还‘事业’呢！”“你错了！”龚小南正色道，“别人做的是生意，我做是事业，心态决定未来，定位决定成败。”“我知道我老婆牛，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四有新人。”徐坤说道。“这才两样还差两样呢？”龚小南追问。徐坤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说：“对了，我老婆还有身材有气质呢！”“这还差不多！”龚小南叹了口气，“老公，你知道女人‘七大傻’是什么吗？”“说来听听？”徐坤饶有兴趣。龚小南清了清嗓了：“女人七大傻：下班马上上市场，回家立即下厨房，买衣从来不高档，有钱就知存银行，最远只在市内逛，一心一意为家忙，一生只睡一张床。你看我，几乎占全了。”“哟，会的还挺多呢！”

隔了两个多星期，龚小南忽然接到肖丽的电话，约她一起吃饭。龚小南问还有谁，电话那边肖丽说：“就咱俩，上次在刘老师家，聊得不太尽兴，咱俩找个地方再接着聊呗，我都快想死你了！”龚小南撇了撇嘴：“别油嘴滑舌了，想我这么多年也没见打个招呼？”“你不也没和我联系吗？”肖丽抢白了一句，“好了好了，你到底来还是不来？”“去、去、去，女王发话，我敢不去吗？”

走进N市最豪华的金丰酒店，在服务员的引领下，龚小南推开了一个包间的门，肖丽上来就给龚小南一个熊抱。“肖丽，你也太奢侈了吗？就咱俩，整这么正规干吗？”龚小南扔下包，一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

“你说，咱俩多少年没见了，不正规点怎么显示咱们的同学情谊呢？”肖丽在她对面坐下来，很优雅地翘起了腿。

龚小南凑近她，神秘地说：“老实坦白，你是不是傍上大款了？你一个穷教师，哪有这么多钱摆阔？看看，包包都是LV的。”

“实话告诉你，肖大美人我现在身边是蜂飞蝶绕，从Sunday到Saterday，天天不重样！”肖丽得意洋洋地说。

“小心我告诉你老公，哼！”龚小南吓唬她。

“别提他，一提他我就觉得日月无光！”肖丽白了她一眼。

龚小南闭紧了嘴巴，虽说她俩以前是无话不谈，可毕竟隔了这么多年，有些话还是不敢随便乱说。但肖丽显然是把龚小南当成了一个倾诉对象了，费心地把她约到这儿，不让她充当一下自己的情感垃圾筒，就太对不起这昂贵的包间了。

两个女人打开一瓶红酒，边喝边聊，不知不觉，一瓶见底。

“你知道吗？我在我老公面前其实是很乖，很听话的，我不想吵架，再生气我都忍着，但是我心里鳖屈啊！所以，只要他伤害我一次，我就出去给他戴顶绿帽子，这么多年，光帽子都有一大摞了吗？哈哈……”肖丽的舌头已经有些发硬，她靠在龚小南的身上，手里还端着酒杯。

龚小南的头也已经有些发晕，她虽然喝得没有肖丽多，但也已到达极限了。“肖丽，你这样也不行啊，为什么不和他谈谈呢？”

“谈个屁！”肖丽睁开惺松的眼睛，“在他的眼里，只有金钱才是最重要的。我生病了，他会说，看什么医生？自己买点药就行了；我不小心把碗弄碎了，手割破了个口子，他会说，你怎么搞的？家具都让你糟蹋完了；我给我父母买件衣服，他会说，你很有钱是吧？我自己买件衣服，他会说，你要那么多衣服吃啊！”

龚小南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搂住了肖丽，有些心疼，有些难过。“小南，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难熬，可我不想离婚，我女儿还小。我自己做生意，我他妈不想花他一分钱！我也想有个真正爱我疼我的人，可是遇不到，我睡了那么多男人，没一个是对我真心的，只有刘老师……”

“刘老师，刘兴华吗？”龚小南吃惊地问。

“对，是他。”肖丽无力地点点头。

“一年前，我们就在一起了。他比我大三十岁，但我不在乎，只有他心疼我，只有他肯静下来陪我聊天。实话告诉你，和他在一起，我不用做爱就高潮。因为他懂我。”肖丽又喝了一杯酒。

龚小南没有劝她不要再喝，也许酒精才能让她快乐。

“可是，一个星期前，他突然不理我了，不给我发短信，不给我打电话。我不会主动问他的，在我心里，尊严比一切都重要，尽管我是多么想他！”

肖丽突然痛哭起来，龚小南吓了一跳，忙给她擦眼泪。肖丽抱住龚小南，边哭边说：“他有什么好啊，又老又丑，性能力也不行，可我，可我就是想他，他为什么突然不理我……”

龚小南的心也难受得要命，看着肖丽的样子，她想起了八年前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几个女孩快活地走在S师院西边的小路上，那个阳光的叽叽喳喳的女孩离她那么近，又那么远。

包间里的CD正在不紧不慢地唱着一首熟悉的歌：

有没有一个人走着走着

泪水突然就盈满眼眶

满大街来来往往

始终不见你的模样

从那次你要独自流浪

从此与我天各一方

我不知你在何处闯荡

你也不知我夜夜思量

微风乍起轻抚我的发香

就像你曾经温柔的手掌

亲爱的你到底在何方

为何不把我来念想

我一个人笑着笑着突然就会悲伤

我知道这一生再也不会见你模样

亲爱的为何你有如此心肠

把我丢在原地一个人不声不响

亲爱的你是否真的把我遗忘

往日的温情你真的从没放在心上

亲爱的你可曾知道我有多想

一个人走着走着就会泪湿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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