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从小经历了太奶、奶奶爷爷、外公外婆等人的去世,参加了一场又一场葬礼,但对死亡并没有太多感触。
尽管外公的去世,让我懂得了永生永世再也绝无可能相见的痛,但依然对死亡陌生。
大伯的葬礼,终于让我对死亡有了直观的感触。
到家时,大伯已经躺在了冰棺里。脸色少见的安详,除了稍微有点黄,除了嘴边衔的那枚钱,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只是睡着了。
他躺在冰馆三天,人来人往三天。因为生前的痴呆几年,也因为八十六的年龄,大家并不是特别悲伤。也许悲伤的并不是我们,我们毕竟都是侄子辈。
有人来吊唁,已经退休的堂姐会悲伤地哭,那悲伤是真的悲伤,虽然她已经照顾几年。也许她深深懂得,此生,永生永世再也见不到的痛。
要去火葬的头一天早晨,家中男丁回到老家,去祖坟告慰祖先,晚上,因场地所限,也因为是县城,进行了还不算过于繁琐的仪式后,吹灵的来了,一声声喇叭吹的悲悲切切。不知道旁人感受,我心凄然。
想起我爹说的大伯的这一生,命运就那么奇奇怪怪。
火葬的那一天早上,众人四点多起床,一番仪式后,便赶往火葬场。
大伯的遗体被安放在大厅,大约因为当天火化的人太多,遗体告别仪式流程非常快,结束后,在堂姐拼命哭喊声中,大伯遗体推往火化室。
大约一个小时,大伯变成一盒骨灰送出来。
当又一番仪式完成后,大伯的骨灰就放进十几年前买好的墓地中,他便彻底消失在众人面前。
走出墓地的路上,三婶对我说:这折腾半天,哪儿比得上在家里的地上,挖一个坑,埋进去舒服。
听完三婶的话,想笑,又有说不清的感觉。
大伯这一生走完了。
想起之前看的一本书中这样描述:其实那些病人在被查出疾病前,大概也都认为自己会比别人更幸运,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这种假设却是没有多少依据的。
一旦事实与自己所想的不一样,便愤怒、委屈,一再质问:“为什么是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无辜的一个人。这就是我们大多数人对生活的态度:顺利的时候,沉浸在一厢情愿的假想中,相信一切都会如己所愿永远好下去,任何变故,都是意料之外、难以接受的。然而,这种态度既不能留住美好的时刻,也不能阻止变故的到来,只是让我们脆弱而固执己见,以至于再大的变故也很难让我们警醒:是否一直以来自己对生命的看法太片面,对待无常太过草率、自负了?
除了因病而致的死亡外,每年因为交通事故、自然灾害、工作生活里种种意外而丧命的人,也很多。仔细想想每个人日常每一天的生活,说“危机四伏”其实一点儿也不过分。下一刻就死,和下一刻仍然活着,其实是概率同等的假设,可是人们都只是为了活得更好而勤奋地积累钱财,巩固地位,经营感情,呵护身体,却对另一件同样可能发生的事置之不理。一旦死亡降临,有什么能给我们以救护和依靠呢?钱财、地位、感情、身体这些,能帮上多少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