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刘张李彭卢列传（四）
卢芳字君期，他是安定郡三水县人，居住在左谷中。王莽时期，天下人都思念汉朝大德，卢芳于是诈称自己是汉称武帝的曾孙刘文伯，并且说自己的曾祖母是匈奴谷蠡浑邪王的姐姐，为汉武帝皇后，生下三个儿子，遭遇江充之乱，太子刘据被诛杀，皇后也受牵连自杀，其中的二儿子刘次卿逃亡到长陵，小儿子刘回卿逃亡到左谷。霍光拥立刘次卿，迎接刘回卿返回，但刘回卿躲避不出，然后就居住在左谷，生下儿子刘孙卿，刘孙卿生下刘文伯。卢芳经常用这些话来迷惑安定等郡人。王莽末年，卢芳和三水属国羌胡一起起兵。刘玄到达长安后，征召卢芳担任骑都尉，派他镇抚安定郡以西的地区。
刘玄败亡后，三水豪杰聚集在一起商议，认为卢芳是刘氏子孙，应当奉承宗庙，于是拥立卢芳为上将军、西平王，派出使者前往西羌、与匈奴结成和亲。
单于说：“匈怒本来和汉朝缔约结为兄弟，后匈奴中道衰落，呼韩邪单于归附汉朝，汉朝为其发兵拥护他继位，以后世世代代称臣。现在也中道断绝，刘氏前来归附我们，我们应当支持拥立，好让他们尊敬侍奉我。”
单于派句林王率领几千名骑兵迎接卢芳，卢芳和哥哥卢禽、弟弟卢程一起进入匈奴。单于拥立卢芳为汉朝皇帝。卢芳任命卢程为中郎将，率领匈奴骑兵返回安定。
当初，五原人李兴、随昱，朔方人田飒，代郡人石鲔、闵堪，各自起兵后自称将军。28年，单于派遣无楼且渠王进入五原塞，和李兴等人和亲，告诉李兴想让卢芳还回称帝。
29年，李兴和闵堪率军到达单于王庭迎接卢芳，然后一起入塞，定都在九原县。攻掠占据五原、朔方、云中、定襄、雁门五郡，设置郡守县令，和匈奴互通军兵，侵犯苦害北方边境。
30年，卢芳的将军贾览率领匈奴骑兵进攻杀掉代郡太守刘兴。卢芳后来因事诛杀自己封的五原太守李兴兄弟，这让朔方太守田飒、云中太守乔扈心生恐惧，于是背叛卢芳，举郡归降汉朝，刘秀命令其像原来一样任职。以后，大司马吴汉、骠骑大将军杜茂多次进攻卢芳，但没有攻克。
36年，卢芳和贾览一起进攻云中，久攻不下，他的部将随昱留守九原，想要胁迫卢芳归降。卢芳知道外面的军兵想归附汉朝，内部心腹离心离德，于是放弃辎重，率领十多兵骑兵逃亡进入匈奴，他的部众全部归附了随昱。随昱派使者程恂到洛阳归降，刘秀封随昱为五原太守，封为镌胡侯，随昱的弟弟随宪被封为武进侯。
40年，卢芳再次占据高柳，和闵堪的哥哥闵林派使者请求归降。刘秀封卢芳为代王，闵堪为代国国相，闵林为代国太傅，赏赐二万匹缯，让他沟通亲和匈奴。
卢芳上书谢罪说：“臣我卢芳过去伪托先帝之子，被舍弃在边陲。社稷遭遇王莽之乱废绝，认为这是子孙的忧患，应当由大家群起诛灭，所以才向西连接羌戎，向北怀柔匈奴。单于不忘旧时恩德，权且拥立救助我，那时兵革四起，这种情况到处都是。臣并非胆敢贪图窥觑帝位，只是想奉承宗庙，兴立社稷，所以才长久僭越号位，有十多年的时间了，臣罪该万死。陛下圣德高明，亲率众贤，海内宾服，惠及殊俗。因为亲属的缘故，才赦免了臣卢芳的罪过，又施加仁恩，封臣为代王，使臣得以守卫北藩。臣无以报答陛下重责大恩，只是希望能和睦匈奴，为此不遗余力，臣有负圣恩。谨奉上天子玉玺，期望到皇庭叩拜。”刘秀诏令卢芳可以在第二年正月到洛阳朝拜。
这年冬天，卢芳入朝，向南到达昌平时，刘秀下诏令让他停下，仍然在第二年正月朝拜。卢芳从路上返回后担忧恐惧，于是再次反叛，和闵堪、闵林相互之间攻击几个月。匈奴派出几百名骑兵迎接卢芳和妻子子女出塞。卢芳留在匈奴中十多年，最后因病去世。
当初，安定的属国胡人跟随卢芳入侵，卢芳失败，羌胡人返回家乡，多年迫于官府繁重的徭役。其中有名叫做驳马少伯的，刚强健壮，在45年率领部众反叛，和匈奴人联合，屯聚在青山。刘秀派将兵长史陈䜣率领三千名骑兵进击，驳马少伯归降，迁徙到冀县居住。
论曰：书传中说：“有盛德者肯定会有百年的祭祀。”孔子说：“宽仁则能得众人之心。”如果能得到众人之心，就会百世不被人遗忘啊。看更始帝刘玄开始时，刘氏的遗恩余烈，其他各路英雄怎能抗拒呢！这都是因为汉高祖和汉文帝行事宽仁，早已经深深植根在人们心中了。周朝人思念召公，怜爱他审案的甘棠，何况对他的子孙呢！刘氏再次接受天命，大概也正是这个原因吧。像王郎、刘永、张步、李宪、彭宠、卢芳等人，他们难道是为国家深谋远虑吗？他们不是过借助时势纷起，胡乱折腾罢了，但仍然都借用依附汉朝宗室，顽强坚持了几年。观察他们的智略，都不足以让刘邦的真正后人忌惮，灭掉其英灵啊。
赞曰：天地闭革，野战群龙。昌、卢芳僭诈，梁、齐连锋。宠负强地，宪萦深江。实惟非律，代委神邦。
黄其军
作于2022年9月9日（古历壬寅年八月十四）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近期同类文章链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