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玲玲便起身送他。刚把瑞年送到院里,她便一跤跌倒,嘿嘿笑个不住。瑞年只得又拉她起来,扶她进屋,然后又扶她躺在床上。玲玲的头一挨枕头,竟然就闭上了眼睛,嘴却一张一合的,只个吹着气。瑞年便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还说练出来了呢!才喝了几盅酒,就醉成这样子了!”
他在床前圪蹴了很久,见她胸前那两座小山起起伏伏的,很是诱人,一双眼睛便被吸住移不开了。半日后,他还是站起身来,打算走了。他毕竟放心不下搁在旅馆里的皮包。包里装有他给妻子和父母以及两个儿子买的礼物。他给凤兰买的是一只女式机械手表,给父亲买的是金黄色的石英手表,买给母亲的是一双黑色羊皮手套,他希望母亲冬天里戴上羊皮手套后手就不再生冻疮了。给两个儿子买的倒不是啥值钱东西,只是一大一小两个皮球,大皮球自然是给大儿子汉生的,小皮球不用说是要送给小儿子旺生。旺生已经一岁多些了,可是他还不知道他长的是啥样子了呢,一想到这一层,瑞年心里就很不是味道。
瑞年刚走到门口,忽听得身后一声叫:“回来!”他回头看时,却见玲玲已经坐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他。
“我不是给你说了嘛,我得回旅馆去。”瑞年笑了笑说。
“你走了我咋办?”玲玲将手往床上一撑,低声说,“我要是半夜吐了咋办?谁经管我啊?你还说你心里有我呢!可是在你心里,我还没有你的皮包重要!”
瑞年被她说得脸上怪拉拉的,只得又回到床边坐下,看着她,笑笑说:“好了,我不走了。”
玲玲便又侧身躺下,却拿脚尖在他沟子上踢了一下,说:“劳驾,把尿壶给我拿出来。”
“尿壶?”瑞年有些莫名其妙。
“厕所又背又黑,我晚上起夜嫌怕,所以就在尿壶里上。哎!就在床底下。劳驾!”
瑞年便在床前蹴下,揭开床单,弯腰曲背的朝床下一瞅,却见床底下乱七八糟的扔满了东西:有几双皮鞋,还有好几件可能没洗的衣服乱堆在地上,再有一只搪瓷盆里装了几件内衣,想必也是没有洗的。她说的尿壶,其实是一只白色搪瓷痰盂。
瑞年拿出痰盂一看,却见里面还有些许液体,便笑看玲玲一眼说:“咋?尿壶里还要留点尿引子呀?”
玲玲瞪他一眼说:“叫你笑话我!——我是暮兮,可也不至于不倒尿壶吧?那壶里是清水,不信你喝一口,看有没有尿味!”
瑞年脸上微微一红,笑道:“你倒瞎得咋了!没看出来,你还真的有些暮兮噢。搭眼一看,这屋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谁知道往床底下一看,就漏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