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运行本质仍旧是能量的转换,由地理因素和文化因素构成双螺旋。
地理因素是根本决定性的长期必然因素。如果只有这一种因素起作用的话,人类社会只是因为自然资源类型和数量的差异造成的区别,其直接结果是物质基础。文化是关键影响性的短期因素,其核心内容是记忆传承,造成时间效应的延伸和空间效果的拓展。地理因素会诱导突变,社会文化因素也会发生突变,其机理依然是为了适应环境而保持存在。所有突变的发生都是基于假设的尝试,成功的部分得以以某种记忆方式留存下来,这就是传承。
巫师是社会群体进化中的先突变者,凭借某一方面(但不一定是针对客观事实)更强的观察能力和归纳能力,提出对解决问题的假设,并通过偶然获得验证的假设获得地位和报酬,因而逐步脱离体力劳动、发展成为第一批智力劳动者。为了维护既得利益,巫师借助神灵或科学,以炫耀或暗示争取政治力量、乃至暴力手段,以加强自身的地位。怀疑者去哪儿了?或者被杀死了,或者夺取了地位成为新的巫师。
科学家是从巫师群体中分离出来的。这种分离,源于不同阶层的巫师,对社会地位的争夺。社会发展需要验证,而神灵难以验证,所以取得地位的巫师需要限制文化的传播、禁制其他群体的思考。而地理因素的存在,使传播不可被完全抑制。随着传播增多,加之记忆传承的作用,科学从神灵中分裂出来,并渐渐发展到可能替代神灵的程度,终于在中世纪形成激烈冲突。尽管科学最终赢得了冲突,但所能够采取的验证手段始终是有局限性的,或者说因为无法克服包括突变在内的复杂性而仍必须依赖于假设,难以完全地识辨必然因素和偶然因素影响的全部转换过程,更无法完全的预测到自然突变、社会突变发生的时间、空间和继发性影响,也就不能彻底消灭神灵。
保持或争取社会地位,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是暴力。这是因为,能量转换是以空间为载体的。由于存在时间的限制,所以必然有空间的争夺。争夺的胜利者通常是在既定时间内最有效(但不一定是最快)释放能量的一方。例如,水滴石穿和开山裂石。在空间争夺中,暴力是最有效释放能量的方式,可以体现为战争,也可以体现为金融,其目的都是消灭或控制。如果没有实现消灭或控制,暴力的作用就没有实现,仅体现为破坏性——由于空间也是有限的,当某一时间内争夺所释放的能量在超过了空间所能供给的能量,就会产生严重破坏并在一定时期内造成社会倒退,从而呈现了“社会发展的力量能够危害社会发展本身”的悖论。巫师们早已发现了这个悖论,因此绝不会放弃暴力作为手段,而民主也只在地位对等的群体中发生(丘吉尔:争论总比争战好)、但不一定有效。
由于进化始终在发生,所以社会发展不会停止,不断地以不同的方式进行重构,破坏和恢复破坏的能力都在增强,但其动态均衡的双螺旋的机构则是不变的,因此起点和终点似乎是一致、但终究是不同的,取决于从怎样视角去观察。
“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差别仅是方式、而非本质,河流终究是河流。社会发展程度越高(以对技术的掌握为标志,既需要足够的知识,也需要足够的知识掌握者),发展越快,同时发生破坏的周期也将越来越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