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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祭魂酒

“老爸，生日快乐！”阿吉拎着两壶美酒，推开小木屋的门，向父亲道贺。

“别，今天可不是我的生日。”父亲正在擦拭着小屋中央的牌匾，上面写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老头子，7月12日怎么不是你的生日了？今天咱爷俩不醉不归！”

“7月12日，那是我以前的生日，现在在这里，我的生日是10月25日。”

“你咋这么贫呢，怎么，都这么久了，还介意啊？”

“我有啥介意的，儿子都这么大了，都听儿子安排呗。”父亲苦笑了下，接过阿吉手中的酒，“你妈和阿彬他们都还好吧？”

“嗯，都好。”

“你自己家院子里的那些菜呢？长得如何了？”父亲继续问道。

“之前我去黑市又搞了些西瓜和豆苗的种子，按照你教的办法，正茁壮成长着呢。”

“那就好，豆苗好，你妈爱吃豆苗。”

阿吉环顾四周，父亲在这小屋也住了十多年了，一切都保持着最初的模样，似乎时光从未来过。播放器里依然是童安格的歌声。“爸，听了几十年了，你还不腻吗？你最近雕的那个凤凰木雕呢？完工了没？”

“哦，完工了，已经送人了。”

“啊？我本来还想拿走呢。你送谁了？”

“教授。”

“又是他？他最近来过？”

“嗯，一周前来的，聊了一会，他看上了那个凤凰，我就送他了。”

“你送他还不如送我呢。”

“你教授叔叔无妻无子的，没有人陪，有空你也多去看看他。”

“让阿彬去吧，我不可能去的。”说着，阿吉开始给父亲倒酒，父亲则去厨房准备晚饭。“今天就简单点，我们搞个火锅。”

“行，反正在你这里吃啥都一样。”

“全体天堂用户请注意，全体天堂用户请注意，现在播放一条紧急通知。”父亲用围裙擦了擦手，从厨房探出头来，盯着屏幕。阿吉眉头一紧，也望向了屏幕。“由于土星联合政府认定朱诺国策划了最近针对土星系统的朱诺病毒袭击，因此决定暂停与朱诺国的一切贸易与技术交流，不再为朱诺国提供任何科学技术支持。天堂系统因此将在七天后关闭。天堂系统强烈建议各位用户对现有信息进行拷贝保存，有条件的用户可以将户主信息下载至家庭仿生人继续使用。”

“操蛋。”阿吉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二、游戏人间

“阿彬啊，今天中午记得回家吃饭，你爸生日。”

“妈，马上就到家了。”阿彬挂断了电话，急匆匆往家里赶。最近由于朱诺病毒的肆虐，土星国所有交通系统濒临瘫痪，路况糟糕。更令阿彬头疼的是，他的东风料理馆生意也受到了严重影响。因为所有程序的加载都会面临朱诺病毒感染的风险，阿彬不得不在今天上午宣布料理馆暂停营业。而一周后的土星料理大赛能否如期举办，还是个未知数。这次大赛意义非同小可。本来作为土星国料理行业的领头羊，这个冠军可谓十拿九稳。但是今年冒出的料理新星何美景最近风光无限，抢了东风料理馆不少风头，她也被视为新一届料理王的有力竞争者。

“爸，妈，我回来了。”阿彬回到家，立马向厨房跑去，“爸，新品研发得怎么样了？”

乔俐此刻正在厨房的料理台前聚精会神，他用拇指和食指捏起料理台上的一小块料理块，揉成粉末放入口中，若有所思。“我敢肯定这个味道是大家喜欢的，但是还不够，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没有食物应有的情绪，”乔俐回过头望了望身后的阿彬，“先吃饭吧，我还得再想想。”

阿彬和母亲纷纷坐下，开始了传统的生日午餐。乔俐坐在一旁看着母子，阿彬已经步入中年，而君也在慢慢老去，他们都被时间的浪潮推着不停地往前跑，然而自己却似乎一直在岸边，陪伴着他们老去。“今天下午我要教授那里一趟。”乔俐对阿彬和君说。

“怎么，你们哥俩还要单独过生日？话说，我也很久没去看望过教授叔叔了。”

“嗨，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说想我的手艺了，喊我去喝两杯。”

“行。你带家里的酒去。最近外面病毒肆虐，你们两个老头记得别乱加载应用程序，到时候中招了，麻烦。”

“阿彬，这个病毒啥时候能好啊？”君问道。

“我听安全中心的人说，快了，杀毒程序应该快问世了。最近就先做好核心检测吧。”

“那料理大赛会受影响吗？”

“谁知道呢。爸，我今天上午把店关了。最近你就专心研发料理大赛的作品，

店里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

“行。”

“全体木星国居民请注意，现播放一条紧急通知：目前土星政府已掌握充分证据证明此次病毒攻击来自朱诺国。经土星政府一致研究决定：从今日起，土星国将暂停与朱诺国的一切贸易与技术交流，不再为朱诺国提供任何科学技术支持。请各位土星国居民妥善处理自身相关事宜。”

母亲立马向阿彬投来焦虑而关切的目光。

“妈，别慌，我立马和哥联系。”

三、如烟往事

乔俐出生在朱诺。他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大艺术家。然而毕业那年，本有机会去土星大学深造艺术的他，却选择留在了朱诺，成了朱诺旅店的一名厨师。成千上万的朱诺青年都梦想着有机会进入土星国，那里可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里科技发达，充满机会，遍地黄金。乔俐总是对那些替他惋惜的人说，他留恋朱诺的山水，留恋家乡的味道，想花时间多陪陪父母和朋友，况且，做厨师也可以是一名艺术家。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他留在朱诺，是因为君去了朱诺旅店做了一名服务员。

青梅竹马，厨师与服务员，乔俐与君工作不久后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那可能是乔俐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也把他的艺术天赋带去了烹饪领域，他总是能烹制出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一时名声大噪。随着两个小男孩阿吉与阿彬的诞生，乔俐和君决定离开朱诺旅店，着手经营属于自己的小店——东风饭店。一内一外的组合，饭店的生意蒸蒸日上。乔俐和君开始拥抱属于他们自己的美好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由土星公司带来的科技革命开始席卷全球，再加上自然生态环境的日渐糟糕，农作物产量急剧下降，化学合成的料理包逐渐替代了传统烹饪开始成为了主流餐饮。因为性价比高，饱腹感强且口味多样，朱诺地区的料理馆也开始慢慢多了起来。传统饭店自然受到了不少冲击，东风也不例外。虽然东风有其本身相对稳固的客群，但乔俐不想坐以待毙。乔俐并不十分认同新型料理包的餐饮模式，但他认为这是趋势。既然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这种方式，那自己肯定需要去学习，做出改变。于是乔俐提出他去土星学习料理包技术，而君则留在朱诺打理东风饭店，照顾两个孩子。因为料理包技术完全不同于传统烹饪，这一去，至少三年五载。

两个十来岁的孩子自然是舍不得父亲的离开。阿吉觉得爸爸得留在家里陪着他们玩，阿彬则想跟着爸爸去土星。临走的前一天，大雪漫天，乔俐带两个孩子去吃了冰淇淋。他帮阿吉擦了擦冻僵的鼻涕，说：“你是哥哥，要好好照顾妈妈和弟弟。很遗憾爸爸必须离开，可能得有好久不能再陪在你们身边。但陪伴不一定要在身边，爸爸去学习新的知识，你也要学会长大，我们一起成长，这也是一种陪伴。”阿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阿彬则哭得稀里哗啦。

虽然一家四口每天都会视频通话，乔俐偶尔有空也会回家。可就像他们通过立体投影技术一起过生日那般，虽然可以看见彼此脸上洋溢的笑容，但阿吉阿彬却无法像过去那样帮父亲吹蜡烛。大家都在成长，而彼此的生活却隔着一层信号也透不过的纱。乔俐会跟孩子们说他在土星的趣事，会给他们买最新的玩具，会跟君说你辛苦了。但直到六年后的一天，他亲手推开家门，才发现，孩子们真的长大了。

“我回来了。”

“这次还走吗？”

“不走了，我们就留在朱诺，开个料理馆。”

“那就叫新东风吧。”

四、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乔俐，喝点吗？今天生日，好久没给你过生日了。”教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白兰地，望向乔俐。乔俐无奈地摆了摆手：“你又挖苦我，我都已经十年没喝酒了。说实话，还挺怀念过去可以喝酒的日子。”

“试试呗。”乔俐拿起两个杯子，放入冰球。

“已经没那个感觉了。”

“乔俐，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教授打开全息投影，展示出了一枚精致的凤凰木雕。正如《尔雅》中记载的那般，“瑞应，鸟也。鸡头、蛇颈、燕颔、龟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出，为王者之嘉瑞。”

“这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创作的，他告诉我，古代阿拉伯沙漠中相传有一种不死鸟称为火凤凰，每隔500年便会转生一次，变得更加绚烂；而中国古代有一个传说也是关于火凤凰的，火凤凰为了百姓燃烧自己与乌龙同归于尽，但他并没有重生。来，乔俐，打开你的收藏品端口，我把凤凰给你传过去。”

“乔俐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当然记得。那时候乔俐刚到土星，正在一家料理馆里做学徒。教授是那家料理馆的常客。每天早上，教授都会在料理馆点上一顿早餐，然后在窗边的位置看书。他总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戴着白色的礼帽，显得优雅而又神秘。一次偶然的机会，店里相对比较空闲，乔俐瞥见教授居然是倒着拿书在看。他很是不解，便上前询问。“这位先生，为何你倒着拿书在看，这样能看吗？”

“哈哈，因为我不识字啊。我不过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像在读书。”

“请问先生叫什么名字？”

“叫我教授就行了。”

乔俐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自己在土星也没什么朋友，于是乎便和教授成了好朋友，同时也是酒友。教授了解到乔俐以前在朱诺做传统餐饮，十分高兴。教授很喜欢吃鱼，于是休息的时候，乔俐经常去教授家里做鱼给他吃。

那年乔俐的生日，教授邀请乔俐去他家一起过生日。乔俐带了两条鲫鱼，打算给教授做一道他最爱的葱烤鲫鱼。空旷的二楼只有他们两个人。乔俐在厨房做菜。教授问道：“你怎么从来没问过我是做什么的？”

“你也从来没主动提起过啊，我就没问。不管你是做啥的，也不影响我们一起喝酒啊！”因为正在下油锅，乔俐提高了嗓门。

“我说我是黑帮的，你信吗？”

“信。”乔俐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端着鱼从厨房走了出来。教授调高了音乐的音量，是乔俐最爱的童安格。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乔俐会喜欢这百年前的古典音乐。在音乐声的掩盖下，一楼传声的阵阵枪声，也就显得没有那么刺耳。

   “乔俐啊，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你的生日。好怀念那时候的葱烤鲫鱼，怀念那鲜嫩鱼肉的质地，那股鲜活的生命力。”

“现在不兴那个啦，你要真想吃，我给你整个一样味道的料理包呗。”

“那可没味儿，硬邦邦的，没意思。”

“我说，教授，这么多年，你一个人不觉得孤单吗？”乔俐上下打量着教授，他依然一身白西装，只是身体的一些部分都已经安装上了义体。教授没有变老，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壮。“你就从来不考虑结婚生子吗？”

“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命，有君，还有两个儿子。而我一个人习惯了。这不还有你这个老朋友经常来陪我吗？”

“朋友的陪伴可比不上家人的陪伴。家人在一起，才是陪伴。”

“真的吗？你觉得你现在是在陪伴你的家人吗？”

“我以前离开家太久了，亏欠他们的，现在只想陪着他们一起。”乔俐答道，“但有时候，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阿彬每天和我一起忙料理店的生意，君现在很少笑，大部分时间都在念经。至于阿吉，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我们几乎不见面。今天听新闻说土星要终止和朱诺的一切来往，我还挺担心他的。”

教授点燃了手中的雪茄，慢悠悠地说道，“乔俐啊，有人要你的‘命’。”

五、爱与哀愁

2115年10月25日，饱受骨髓瘤折磨的乔俐，终于来到了生命的尽头。以目前的科学医疗水平，依然对这种绝症束手无策。由于大部分身体组织都已经被癌细胞占领，通过义体强化技术也很难再维持生命。

“哥，你别那么一根筋行不行。”医院的走廊上，阿吉与阿彬正在激烈地交谈着，“就听我的，老爸的意识信息我们都已经保存了，我们就按照老爸生病前的外形去定做一台仿生人，然后再把老爸的意识载入就行了。大家不都这样做的吗？你何必去搞那啥天堂？相关费用我也问过了，没那么夸张，我多承担点都行。”

“你这样有什么意义呢？那是咱老爸吗？那是一台机器人！我没法接受对着一台仿生人喊老爸。我不同意。我们直接就把老爸的意识上传到天堂社区，想老爸了，就登陆天堂去陪他聊聊天。他在天堂，每天也都能做些他自己想做的事。”

阿吉反驳道。

“那你把爸爸放进天堂就有意义？你甚至都看不见摸不着他！每次都看爸爸都要登入天堂系统，然后去和他聊上几句，你可以拥抱他吗？你不能。哥，真就听我的，咱今天赶紧去仿生人工厂下订单，预计一周后就可以使用了。我们还是一家四口人，整整齐齐的，况且，这样妈平时也有人照顾啊。”

“不，你错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家就是三口人了，爸爸去世了。”

“你怎么就这么迂腐呢。现在大家都是这样啊，那还是父亲的意识，只不过换了个身体，灵魂还是父亲的。”

“你确定吗？你确定那还是爸爸吗？它是有爸爸的记忆，可它和活着的爸爸完全不同！我坚决不同意！”阿吉近乎咆哮起来。

“可你把爸爸的意识放进天堂，本质上不也一样吗？那还是爸爸吗？你每天就去天堂和他聊天？启用生化人，至少他每天还在我们身边陪伴着我们，看得见摸得着！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陪伴！”阿彬觉得阿吉的坚持有些不可理喻。

“阿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你需要把爸爸的意识放进仿生人里，因为这样就可以和你一起继续打理新东风的生意！你需要的不是一个父亲的陪伴，而是一个仆人，一个工具。”

“哥，你这就过分了，生意是我们家的生意，新东风也是爸妈一手创办起来的。这些都是爸妈的心血。现在我们使用仿生人，可以将他们的心血继续发展下去，这也是对他们的一种慰藉。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干事业，过日子，有啥不好的呢？那你呢？你难道不还是需要爸爸为你那伟大的艺术事业出谋划策？你去天堂，不也要和爸爸继续聊你画画的事？哥，现实一点，咱们今天就把这事给定了。”

“不行，我完全无法接受一个仿生人，成为我的爸爸。”

阿彬厌倦了这种没有结果的争吵，转身回到病房。阿吉一人坐在走廊上。他理解阿彬的想法，可他就是无法接受。打心眼里，他觉得父亲也不会接受成为一个仿生人。阿吉想起了父亲离开朱诺前往土星的那一晚，想起了父亲对他说的话，他渴望父亲永远的陪伴，渴望一家四口人整整齐齐坐在一起吃饭，这种陪伴是灵魂与血液相互贯通。仿生人做不到。

“妈，阿彬，这样吧，我们把老爸的意识备份两份。你们带着一份去土星国定做仿生人，然后找教授，重新在土星开一家新东风。相信阿彬和父亲联手，生意肯定会好。而我则留在朱诺，我会把我的那份上传到天堂，我留在朱诺陪着爸爸。朱诺的新东风我就关了吧，我就住我们老家，继续画画。”

“行。”

“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让仿生人知道天堂里的爸爸。”

六、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收到通知后，阿吉立马退出了天堂系统，他需要去确认下消息的真实性，以确定下一步的行动。此时，阿彬也来了电话。

“哥，新闻看了吗？土星要和朱诺暂停一切往来了。”

“嗯。天堂也要下线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不知道。”

“哥，要不这样吧。你把爸爸天堂的信息备份一份，然后来土星，我们把仿生人记忆信息和天堂的记忆信息整合一下。你也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妈也经常念叨你。朱诺的老房子就放那吧。”

“唉。院子里还有好多老爸教我种的菜，养的鱼呢。”

“都啥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些。过来吧，我们一家四口该团聚了。”

“我再考虑下。”

阿吉重新登录了天堂系统，来到了父亲的小屋。“爸，看来天堂确实要下线了。阿彬说让我带你一起去土星，大家住一起。”

“阿吉啊，你去吧，我就不去了。你去好好照顾妈妈和弟弟。”

“那你怎么办？”

“我来天堂也要十多年了。虽然每天都能画画，雕刻，自由自在，但我知道这都不是真的。爸爸的生命早已结束了。我知道你爱爸爸，我也知道你每年10月25日都会写下对我的思念，我看过，但你从来没和我说过，因为你知道我不是真的。但你的感情是真的，你的爱是真的，我一直可以感受到。孩子，你不应该再继续逗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知道在那里还有个我，我和你一样，也觉得它不是真的。去找妈妈和弟弟吧。还记得我当时去土星前和你说过的话吗？陪伴是相互的。陪伴也是需要成长的。爸爸的生命已经到达了终点，划上了句号。爸爸这辈子很高兴认识了你妈妈，有了你们这两个儿子。但现在你需要去陪伴那些需要你的人，你要去和弟弟一起打理料理馆，你要每天给妈妈做上一桌好菜，你要去让人们认识到你的才华和天赋。爸爸已经帮你铺好了路，去吧孩子，是时候说再见了。”

“可是爸爸，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

“孩子，每一段陪伴都会有终点。纵有再多的不舍，也需要学会自己画上句号。也正因为如此，你更需要抓紧过程中的每一分每一秒。不是只有你需要爸爸的陪伴，妈妈、弟弟，也都需要你的陪伴。孩子，带上爸爸给你的过去的食谱，带上后院种的那些菜，养的那些鱼和虾，去为他们做一顿可口的饭菜吧。他们应该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了。”  

“那，爸爸，再见了。”

“再见了，儿子。

七、把根留住

“妈，我来了。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豆苗，还有鲫鱼。中午我给你做个葱烤鲫鱼，再炒个豆苗吧。”

“阿吉啊，你来啦。”母亲拉住了阿吉的手臂，露出久违的笑容。“来，菜给我，我去洗。”

阿吉向阿彬使了个疑问的眼色，似乎在询问他，屋里好像少了个人。“哥，你过来。”阿彬把阿吉拉到一边，说：“就我打电话给你的那天，爸出事了。不，就是我这边那个仿生人，出事了。你也知道最近病毒横行，那天晚上他去了教授家，不晓得他加载了什么应用，回来后就感染了病毒，核心系统遭到了破坏，目前正在隔离区进行维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哦，那我先去做饭吧。”

阿吉很确信自己的手艺远达不到父亲的水准。但这毕竟是新鲜的蔬菜，可口的活鱼。重要的是，一家三口人，正坐在一起，好好吃饭。

“嗯，有点你爸当年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