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童年印象里,晓凤、晓桥、晓芹是三个对我的童年、乃至后来的整个人生起到很大影响的人。当然,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我的堂姐、堂哥、堂弟,本家的一对兄弟阳阳、佳佳,甚至是一个小我两岁的邻家女孩——我曾一时觉得好玩,跟着她学成了小结巴……
我的童年的黑白水墨画,有了这些小伙伴,才变得鲜活起来。春天,我和堂姐一起去田野里摘下野花、野草,做成花环装扮自己;夏天,我和堂哥、堂弟一起去池塘里用青蛙做诱饵,钓了不知多少的龙虾;秋天,我们整个田野、山丘的跑,摘野果、抓蚂蚱;冬天,我们全都穿上了厚重的棉袄,在房前屋后的冰面上滑行,而且你总会在冰面的中心发现一个大窟窿……
我的童年弥足珍贵,但我不知道我的童年是否快乐,还是快乐中总伴随着淡淡的落寞。
在我看来,麦苗的鲜绿,凝结的是农人的汗水;麦子的金黄,映照的是农人的血泪。一年四季,农人永远伴着黄土;青黄交接,农人挥洒着自己的一生。童年里,我最听不得秋天里的鸡叫,那一声高昂的鸣啼,却荒凉至极,回荡在空空的院子里,给我无尽的落寞。我也最害怕秋日的黄昏,眼看着红红的太阳就要下山,还不见父母的身影,四方的院子里,一个小小的人在孤独、害怕中等待着大铁门上开锁的声响……
破败与衰败,是童年我始终逃不开的印象。
同样衰败的是我的父母,日渐花白的头发,嵌着深深皱纹的瘦削的脸上,是一双浑浊的双眼……在这春夏秋冬间,他们把腰深深的躬下去,直到他们和黄土地融为了一体。在这黄土地上,孩子们的欢笑也显得一丝悲凉了。
落寞与孤独,始终与我同行。
夏天的夜晚,我们在皎洁的月光下玩耍,但我却无比害怕那一段回家路上的漆黑,黑到好像整个村子都睡着了,只剩我一个人……那时我们还喜欢去准新娘的家里看彩色大电视,并在心里做着比较。但我却发现,他们总是结婚前满面春光,结婚后却立刻改头换面,重又变成了黄土的颜色……
在我的童年,我一面憧憬,又一面落寞,伴随着日落又日升。
忧虑是形式,幸福是内容,幸福充盈着忧虑的空间——一位作家曾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