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浅冬,北方的天已干冷,树也进入了三季轮回的尾声,我的孩子们也在和清扫落叶挥手再见。南方的天也许刚刚与冷初见,树也润润的正直盛年。
在我的随性文字中很少提到妈妈,她朴实的有些傻,每天都不站脚,也许她刚刚还和你说话,当你回头时她却不知去向,正当你为找不到她要发脾气,她却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刚才忘了买的给你吃的食材,一块豆腐、一袋酱,一根肠、几根葱……
妈妈没上几天学,却为了我上学到北京、廊坊借钱,也是一会儿就不见了,害得领着她的人着急,可是无论多久她都会自己乐呵呵不好意思的回来,一次都没走丢,她会学着别人坐车,走对公厕……
妈妈一辈子劳苦的命。七八岁没有妈妈,和几个姐姐帮着她的爸爸拉扯三四岁的弟弟妹妹长大。她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却对倔强的丈夫百依百顺,哪怕因为没生儿子挨他的骂、挨他的揍,直到我的爹去世,她从未在孩子面前说丈夫一句坏话。就算说起过世的他,偶尔的抱怨和委屈也只是泪眼汪汪的轻描淡写。爸爸走时妈妈五十多,她为他守了一辈子。
傻傻的妈妈,一辈子把好吃的都给了别人,有时候宁可不让姐姐和我吃,也要给别人,过年杀猪煮了几乎所有的骨头和大部分的肉,我和姐姐只能在灶坑看着那一大碗一大碗的肉盛到桌上,一大块一大块的骨头放到碗里,越过碗边滴答滴答的流下的肉汤,咽着吐沫。别人都吃完了,我经常会看到她一碗一碗的偷偷送给没来吃的人。我也经常看见她怀里揣个鹅蛋,悄捏儿的快速的送给她认为该送的人,我还经常看见她怀里藏着一碗豆脑儿、一碗凉粉、几块胳着,几块豆腐……被爹撞见她会说,谁谁不会做、谁谁说她做的好吃,然后一溜烟儿消失,又一溜烟儿回来,留下五味杂尘、又气又乐,无语的丈夫。
她从未记得她几乎没吃过别人的,也从未记得她的孩子也几乎没吃过别人的,就算一直对她不太好的公婆病了,她也是尽自己全力孝顺,我记得病了不会说话瘫在炕上的爷爷红着眼眶给她作揖嘴里发着谢谢的音,记得奶奶临终时想吃的胳着凉粉都是妈妈做的。
痴痴傻傻的妈妈,经历了人生所有不忍的生死离别,经历被发挥淋漓尽致的人性,但她坚强的活着,像一颗小草,弱不经风却韧性万分。她用行动教会她的孩子善良孝顺,勇敢感恩。
她不抱怨,所以爹在我们心中是天,孝在传承;她不求回报,所以现在回老家她有吃有住,善在回应;她不哭,因为她知道日子还得过下去,气在延续。
我爱她,不仅因为她是妈妈,更因为她是家是归途。我也恰是人生的二三季,愿像南方的树与冬为伴,润润的、满头枝叶,正直盛年,做妈妈的伞。
愿妈妈健康长寿,从此无忧延年。[合十][合十][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