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啪——”地一声,梅兰芳收回了打在孟小冬脸上的手,吼道“够了!你现在立马滚回你的院子里去。”
孟小冬被扇懵了,望着双眼红红的,痴痴地望着梅兰芳纤长的手,她记得成婚那天兰芳用这双手执着她,说“我此生定不负你!”,可他终究还是负了她,那日的誓言终究成了一个笑话。
孟小冬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落泪。她的嘴唇发颤却依旧想从他的嘴里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她想知道自己这般屈辱究竟值不值得。
“兰芳,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梅兰芳面色更加难看了,竟直接转身,拂袖离去。
你看他连一个准话都不肯给她。
望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孟小冬的眼泪这才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抬头透过大门看见梅兰芳搂着正在哭泣的福芝芳是那么温柔,那么的关怀备至,这些都是自己曾经有过的啊!如今却是过往云烟,缥缈无期。看着他们仿佛才是一家人的模样,孟小冬忽然笑了,她胡乱地抹了一把泪水,转身回到了她的小木屋。
她深知: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往情深,不如就此别过,还他一个清净。
门后的小少爷拉了拉管家的衣袖道“管家伯伯,那个美丽的阿姨怎么了?”
“不过是一个多情的戏子爱上了一个无情的戏子罢了。”话毕便“啪”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1931年七月初,梅兰芳难得几次去了孟小冬的院子,可谁知孟小冬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梅兰芳在外面可是人人追捧的京剧大师,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冷待遇,哄过几次便失去了耐心,问着“你到底想如何?”
“这么快就没耐心了?梅兰芳,你不是很会演戏吗?怎么现在连装也不愿装一下了?”
“既然你知道我并不爱你,就更应该学会乖巧,兴许我会试着爱上你。如今你又想如何?”
“很简单,你休了我,我净身出户。”
“不可能!休了你对我的影响不好,我是一个公众人物,怎可随意休娶。”梅兰芳皱着眉头回绝道。
“公众人物?呵,我从前怎未发现你是一个如此自私之人。很抱歉在我身败名灭之时,所有人都知道我孟小冬是你的妾,你的颜面早就不复从前了!”
“孟小冬!”梅兰芳忽然眸光一暗“小冬,我错了,我会好好爱你的,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孟小冬见状扭过头望着湛蓝的天空。道“你这招已经用过无数次了,我是不会再被你哄骗的。”
“孟小冬我再问一次,当真要我休了你?”
“是的,我会让你看到,我孟小冬没有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好,我孟小冬今日便立下誓言:今后要么不唱戏,再唱戏一定不会比你差;要么一辈子不结婚,再结婚的对象也一定比你强!”
那日的雨下得很大,梅兰芳被孟小冬推出院子,似乎是为了表明真心他站在门外一夜未动。接着梅兰芳就生了病,“梅党”一派的人哪会放过孟小冬,直接几个负面新闻就将孟小冬至于难以翻身之地。紧接着孟小冬就发文澄清。一时间好不热闹。
原来昔日的爱人翻起脸来才伤人最深。
陆
离开梅府的孟小冬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世人见惯了她男装的模样,如今这种妇人的模样惹得路人纷纷驻足。
她感慨着:这偌大的京城竟然没有一个她的容身之处。
“孟小姐?”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传入耳朵,孟小冬转身便看见西装革履的杜月笙,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喜欢穿西装。可她明明记得这位爱听戏的贵客应该在上海才是,这么这会儿会出现在此?
她以为自己对杜月笙从来都只是戏子与看客的关系,故而不会有感情。
“杜先生。”她礼貌的回话,突然想起杜月笙在整个上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随便一个跺脚都能让上海抖三抖。便想着让他替自己打官司。
谁知杜月笙一听马上就答应了下来,还喜上眉梢的说“如今孟小姐已恢复单身,孟小姐是否该请杜某吃一顿庆功宴?”
孟小冬一听“噗嗤”一笑,那娇俏模样叫太阳都隐了去,直教那杜月笙给看痴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的杜月笙讪讪地笑道“不知孟小姐今后有何打算?”
“我要去找师父,专心练戏,然后让梅兰芳看清楚他曾经伤过的女子离了他活的照样好。”孟小冬眸光一闪,似乎对未来怀抱着巨大的希望。
兴许只有她一人知道:何来希望,只不过攒够了失望想要给自己一点甜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