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台湾作家杏林子的《生命生命》这篇文章,我在三年前背诵过。非常喜欢,熟烂于心。
今天,我想写一写自己对一个生命的认识。这与教育无关。
这是关于一只公鸡的生命。
年前,亲戚送来一只大公鸡,装在纸箱里,它体格硕大、羽毛橙红,只是翅膀和双腿都被绑住了。它在纸箱里扑腾一下会吓人一跳。我不大喜欢鸡毛猪狗一类的玩意儿,所以也不去理睬它。然而,清晨不到六点时,它就在纸箱里打鸣——声音嘹亮!老公嫌它吵,我却在它的重复声中笑着数它能放歌几声——十二声左右!
年货备得足,轮不到它,于是我和老公把这只鸡从箱子取出来,解开捆住双脚的绳子,改成单脚绑在桌腿上,放养在库房里,撒一把玉米,盛一碗水。它早上还是按时打鸣,这是鸡的使命啊!
我到库房取工具,看它卧着或站着,反正我不惊吓它,它歪着头用一侧的眼睛看我,我小心翼翼取放,它也就不乱跑。
算算这只公鸡到我家已经二十五天了。多天没有听到它打鸣了,我也有两天没有到库房去过了,昨天我在单位值班,突然想到:它会不会死掉了?
今天早上我打开库房的门,它还是卧在那里,不动,睁眼,偏头,看我。我看得出它——瘦多了!“把它杀了吧!活着也是受罪。”我带上手套,拿上剪刀,回忆着儿时看到的大人杀鸡的情景。可是当我的手摸到公鸡的脖子时,虽然没有反抗,但是气息的存在,肌体的活力却由我的手指传递过来——这是生命啊!我下不去手!我站在库房门口迟迟不动,心里想:留着它吧,遭罪;动手杀吧,不忍。怎么办呢?
哎,这只可怜的鸡。
邻居见我站着不动,问我,我说明情况,她说帮我。她熟练地一手抓鸡,一手提刀。“瘦成啥了!没有肉了,炖汤吧……”邻居嘟嘟囔囔,拔毛、下刀!哎——是鸡太瘦了吗?咋不在脖子上磨刀子,却在鸡胸脯上剌来剌去呀!呀!流血了!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看不下去,让邻居停手。鸡被放在地上,没有挣扎,我看到它身体随着喘息起伏着。“唉,鸡的命呀。”
我回家去烧热水,十余分钟后出来,到它跟前准备捡它,天!它还活着!睁着眼,还眨眼呢!“呀!看你可怜死了!明明有那么个伤口哩……”
水已经烧开,鸡还没有死。我只好把鸡拾进盆里,放在大门口。就这样,去看一次,它还活着,睁着眼,喘息着。再去看,还没有死,我这心里呀又可怜它又为生命惋惜……
傍晚时分,这只鸡闭着眼睛。我说它罪受完了,谁知它睁开了眼,张张嘴。我的天呐!邻居也真是,几刀子没有切中气管,白白让鸡受了一下午罪!看着鸡又闭上了眼睛,我知道它其实已经是处于昏迷状态了……
现在,这只鸡就在我家大门边的盆里,不知情况如何,应该是过不了今晚吧。说真的,今天上午打开库房门看到它,让我心中升起怜悯,到杀它下不了手,再到邻居那不着调的几刀让它活活受罪,再到后来它的顽强生息,真的是在我心里堵、堵、堵,有说不出的不适。
本来是活蹦欢跳、引吭高歌的生命,被缚住翅膀和双腿,渐渐不能行走,直到奄奄一息,最后失去挣扎的能力,任人宰割。我心里很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