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罗大佑有首歌《童年》是这样唱的:总是要等到睡觉以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总是要等到考试以后,才知道该念的书都没有念。唱的大概是众所周知的“拖延症”吧。
我们对“拖延症”的印象是:凡事拖到最后一刻才完成、低效、没有时间观念。很多人都会把自己归入“拖延症”的类别,有拖延症的人往往喜欢把事情拖到最后一分钟才完成。
而与之相对应的“提前症”却少有人知,有“提前症”的人通常会在一件事情的截止日期到来之前就早早地把这件事解决了,因为他们无法忍受一件事情一直拖着不做。
“拖延症”和“提前症”的区别在于:“拖延症”在最后期限到来前几个小时,甚至几分钟开始恐慌;“提前症”会在这个最后期限到来前几个月、几年、甚至知道这个最后期限的那一刻就开始恐慌。
二
“提前症”于2014年被首次发现并命名。
有科学家设计了实验来研究“提前症”的心理根源。参与实验的大学生需要穿过一段长长的通道。在穿越通道的过程中,通道的左边和右边各有一个重量相同的小桶,但两个桶到终点的距离不一样。实验参与者需要在穿过通道的过程中,任选一个桶并提着它走到终点。
结果很有意思:有“提前症”的大学生看到第一个桶时,便会直接提起来一路拎到终点,而不是去提第二个桶,即使第二个桶距离终点更近,提起来也更省力。
为什么有“提前症”的人宁愿选择更费力的做法呢?科学家在研究结束之后,询问了这群似乎做出“不理性”选择的大学生。
他们的回答十分接近:因为先拎起桶就可以先减轻思想负担,无须再想着拎桶这件事。对他们而言,身体负担不像思想负担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所以,“提前症”者之所以选择不拖延,甚至早早地把事情做完,是因为他们无法忍受滞留在大脑中的思想负担。
三
“提前症”怎么发生的呢?
“提前症”的发生可能与认知层面耗费的精力多少有关。从认知的角度看,存在的任务会占据我们的工作记忆,部分人甚至可能因此经历糟糕的心理状态,而“提前完成”则可以让人尽早摆脱这种认知负担、卸下大脑储存。对于有“提前症”的人来说,之所以选择不拖延早早把事情做完,主要是因为他们无法忍受滞留在大脑中的认知负担。
“提前症”的人更重视事情完成。比如因执着于一定要秒回邮件,可能出现附件没带、该抄送的人没抄等低级纰漏,重要邮件的回复也未能深思熟虑,容易忙中出错,甚至主次顺序颠倒。
比如总是担心有突发状况,“提前症”的人“能自己独立完成、不需要社交的事情,就会提前办”,“坐飞机或赶火车,一定会提前两个钟头到”,“开会、约会也总是提前到”等等。
四
做个小测试看看自己是否有“提前症”?
如果符合三条以上,那你就中招啦。
现实生活中,人们往往会为了尽可能地减少认知努力而提前付出更多时间精力。其实比起“提前”,用“打钩”来描述他们的行为更加贴切。习惯于提前完成任务的人们,其实并不在意完成质量,而只是想赶紧“结束掉”这件事,好在自己的任务清单上打钩,看到一条条任务都被打钩的画面,他们会觉得很舒爽。
即使你有“提前症”也不必恐慌。因为无论是“拖延症”还是“提前症”,这两种状态并非心理障碍,它们只是人应对焦虑的一种防御方式,在适应性方面都有各自的优势和劣势。
“提前症”的优点好像是显而易见的:至少让你“看起来”很靠谱,提前完成说明办事效率高,不用承受deadline前的熬夜和恐慌,有更多的时间用来放松(至少在拖延症患者眼里是这样的),总是计划未来,提前采取行动,减少了不确定性。
然而提前症患者们确实有自己的困扰:快速完成意味着他们并没有花费额外的时间来完全地、通透地思考事情。所谓“慢工出细活”,过于高效在某种程度上就意味着潦草。比如你提前很久写完论文,却发现:出现了一个新变量,或者有一个新的想法,需要推翻之前所有的工作,这时候就要面临艰难的抉择了。约会早到、开会早到、赶火车赶飞机早到、提前准备所有的事情,其实是另一种浪费时间的方法。
如果“提前症”带来的困扰远大于好处,该怎么办呢?
第一,将复杂、庞大的工作拆分成多个小的部分,每次完成一部分就行,而不是急于把整件事马上做完。
第二,在制定优先做哪件事前,注意以重要性排序,并删除并不必要的任务。
第三,理解并接纳自己的焦虑,跟情绪共处,正视那些无力改变的时刻,而不是排斥情绪,否定自我。
无论是“拖延症”还是“提前症”,都是我们依靠本能寻找到的缓解焦虑情绪的表现,也是探索和调整自我的行为方式,就像《快乐崇拜》里唱,“今天的事交给今天去做,明天才有很多时间一起去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