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当穗子拿着林丁丁从美国寄来的照片让我看。昔日她那棱角分明的脸已变得圆润,我平静无波的心里却又开始泛起涟漪,才明白,有些人即使相隔万里依然能影响你的生活。
我没有告诉穗子,即使我把林丁丁深埋心底,筑起一道又一道堡垒,关于她的一切都闭口不谈。
但当她拿出林丁丁的照片那一刻,所有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多年以后,我还是没能忘了她。
只是我依然无法忘记那场战争,我靠在车边,身边是一具一具的尸体。我多么希望,下一刻就能死去。
这样,我平凡的生命才能被赋予英雄的精神,被歌颂,被赞美,被一个叫林丁丁的歌手传唱。
我从未怨恨过林丁丁,在准备死的那刻我依然想的是她,但我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会属于我。
只可惜,苟延残喘的我活了下来,以失去一条胳膊为代价。
我带着空荡荡的袖管回到更加空荡荡的文工团,这个曾让我接近无限辉煌又让我跌入深渊地方,如今冷冷清清。
昔日的载歌载舞如梦幻一般消散,那些叫嚣着永远都是一家的人,也天各一方,杳无音信。那个热热闹闹的宿舍如今也安安静静。
而何小萍的照片就孤零零的躺在宿舍地板下,那个唯一一个送我离开文工团的女孩。
那个来到文工团以为会开始新生活的女孩。
那个厌恶虚假却只能小心翼翼反抗的女孩。
那个来到前线在战火纷飞中救人的女孩。
那个在战争后住进精神病院的女孩。
那个我未曾给予过多关注的女孩却一直伴我同行。
在蒙自,我们一起去看望死去的战友。
在车站,我们聊着不远不近的生活。
我们谈起了那一次的送别,以及迟到的拥抱
芳华已逝,有些人适合放手,有些人适合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