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人最近迷上了去居酒屋,从网上新找的店,没想到去过一次就上了瘾。
店非常小,一个长条吧台,后面是三位师傅忙忙活活,前面是一排大约容纳10位食客的长桌,师傅与食客之间,摆满了塞满了新鲜菜肉的竹筐。除了吧台,餐厅的另一面墙摆放着贮藏酒水的冷柜,柜前还有一张双人桌。那就是我俩常常爱坐的位置。
他家的烧鸟串味道极好,而他尤爱鸡肉大葱串。盐烤没有酱烤的浓甜口感,但更衬托出食材的原汁原味。鸡肉嫩滑却不失嚼劲,一口下去不大不小一块肉,然后就是一小段刚好入口的大葱,葱香包裹在烤得微微上色的葱皮里,竟有些鲜甜的滋味。他坐在我对面,恋恋不舍地放下竹签,眼睛笑得弯弯的。
我更喜欢五花肉卷芦笋。细长的芦笋极为鲜嫩,外边紧紧裹着一片薄薄的五花肉。五花肉油被烤去了大半,加之没什么厚度,搭配内里的芦笋简直是天作之合。一口下去,先是咬到没裹到肉的芦笋头,头部水分被烤散,却不全干,竟在唇齿间尝出了些烧肉味。接下来就是芦笋滋味与五花肉的完美融合了。芦笋的清香与肉的迷人气息互相缠绕,在我的口腔里肆意游走,很快,整个人都醉了。
“喏,给你吃。”他夹起盘中另一根五花肉卷芦笋,放到我的盘子里。“喜欢就多吃点。”
我摇摇头,给他夹了回去。“你又来,好吃的一起吃才开心。”
他总是这样,吃火锅他忙着下菜给我夹肉,自己顾不上吃几口;和几个弟弟妹妹一同去吃烤肉,他就更忙了,全程忙着又烤又剪又夹到我们盘子里,拦都拦不住。
快乐是要一同经历,我不愿任何一个人“牺牲”。
他笑呵呵,夹起来芦笋,咬了一大口,眼睛又笑得弯弯的。
吧台边两两成对,有的是两个女孩子一起来的,眼睛亮晶晶,话多得说不完,笑声时不时响起;有的是两个中年男人,啤酒点了一杯接一杯,烟抽了一根接一根;还有的是小情侣,男生接过了师傅递过来的三文鱼刺身,摆在了女生的面前。在紧凑的小空间里,任何人的距离拉近,温度驱赶了所有寂寞和惆怅。
我回过头看着他。
“我不想你回去,你很快就要走了。”
“我也不想走。”他喝了口啤酒,嘴唇湿漉漉的。
明天他要走了,又要开始异地了。异地四年,一次又一次的分别,还是没有习惯,没分开之前还是会难受得稀里哗啦。
“等我好吗?”
“我不是一直在等你。”
四年里,聚少离多,我一直在等你。
“我不在这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
“你回来之后我胖了多少,”我掐了掐自己脸上的肉,“我该减肥了。”
因为经常见不到面,每次重逢最爱做的就是找各种好吃的馆子。舌头不会骗人,好吃就是好吃,一起吃美食,快乐会把人连在一起。当然,快乐的代价是,我和他都胖了。
“下次回来,咱们还要来这吃。”他恋恋不舍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吧台正上方悬挂着一个不小的屏幕,正播放着《孤独的美食家》。
我庆幸在这里吃我们分别前的最后一餐,音乐声聊天声笑声包裹着我们,在我和他相隔一张桌的距离里,悲伤被挤得无处可藏。
我们对视着,他伸过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还要杯啤酒。”我理直气壮,“把你灌醉,你明天就起不来赶不上飞机了。”
“好。”他对我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