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深秋时节。
整个十月,日子如这秋水般流淌,生活也在缓缓褪去,宛如秋日的景致。
昨晚,我回了老家。清晨五点多赶床,洗漱完毕后站在门口梳头。
门前掉了一地落叶,一片萧瑟之景。微风拂过,落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离别的故事,而秋天不问叶子的心意,只是默默的增添了几分诗意。
橘子树上,一只大公鸡昂首站立在枝头,喔喔啼叫,很威武。
在栀子树旁,我听到微弱的叫声。低头一看,只见一只羽毛翠绿中带点蓝的小鸟,正蜷缩在树根处的土堆里,它抬头望着我,我也注视着它。
对视间,它一动不动,很安静。
突然,咯吱一声,公公打开了后门,手里端着一瓢谷子走向稻场边,一群鸡鸭咯咯叫着跟在他的身后。
我走进厢房,舀了半桶饲料,用水泡着放在廊檐下,随后挎着篮子前往菜地。
园门口,篱笆旁,一株粉红色的水蓼花摇曳着。风一吹,它就微微低头,轻盈得就像另一个我。我们的影子照在一起,仿佛要被吹走。
菠菜、蒜苗、白菜和萝卜秧子都已茁壮成长。在乡下,这些食材再普通不过,比如猪肉炖萝卜白菜就是我们常吃的菜。
昨晚,幽若想吃鱼,公婆便去庙兴湖里打了几条,但风势太大,网都难以拉开,最终只网到了两条鳊鱼。
我扯了两颗白菜和一把小葱,又看了一眼茄子,老的嫩的都挂在茄子梗上,煞是好看。
其中有一个茄子颜色较淡,三伏天,把老了的切开四条口子,放在太阳下暴晒,再把籽捻出来收好,打算明年再种出一垄好茄子。
红彤彤的辣椒挂在枝头,没摘的已经老去,烂在了地里。它自生自灭。
回家时,我在堰埂边摘了一个小南瓜,藤子已经枯黄,上面还开着几朵小花,天凉了,估计很难长大。
回到家,我开始准备早饭,站在窗户边呼喊幽若起床。婆婆从堂屋走出来,揉着后脖子说:“这几天在冲田里锯柴,腰也疼,颈椎也难受。等哈我去贺集打针。”
“等明年长起来就打药。要么等寒假了,我回来帮忙锯。”我每个星期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又要赶回去,孩子还有辅导课要上。
“我现在能干一点是一点。等你放假了,又有别的活要干。”
确实,在农村每一天都有层出不穷的事情。如果把眼睛和心捂住,那就是不忙的,可惜,我做不到。我这颗忙碌的心,唯有眼睛依旧明亮。
我走进厨房开始炖米饭。准备了排骨炖冬瓜、凉拌萝卜苗、咸菜和冻鱼。
幽若还没起床,我赶紧去催促她。“都7:40了,快点呀。”
她揉揉眼睛问我:“妈妈,我穿啥衣服呀?”我把书包里的舞蹈服拿出来递给她。
我今天还要跟上去一趟,下载了舞蹈考级资料,但还不知道怎样填表格。以前都是发证书,现在都是电子版的了。不得不说,在网络时代,方便了许多。什么事情都要在手机上操作。
我给她盘好头发后,她又去洗漱。“妈妈,我不想吃早饭。”真是奇怪,她每次跳舞的时候都不吃早饭。
“你是怕吃饱了跳不动吗?”我笑着问她。“不是的,早上没胃口。”
收拾妥当后,老戈开车送我们。路过老谭的早餐店时,父女俩各自买了根油条。幽若只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
我把她送到教室二楼时,老师已经到了,学生们在旁边换鞋。我看见苏老师在帮一个孩子的奶奶操作手机,便问:“苏老师,下载的舞蹈考级不知道怎么登录。”她接过我的手机说:“嗯,这个简单,先收藏照片。”
幽若穿好舞鞋走了进去。我从门口看到一个小伙子在前面领舞,便问苏老师:“小娟老师没教了吗?”
她回答说:“她呀,这几天忙着呢,十一点钟才会来。”
完成一切后,我准备下楼。幽若突然跑出来,手里塞给我5块钱,这是吃早饭时找回来的钱。
我们原路返回。快到杜档坡时,路边停了几辆小车,有一个人在桥边钓鱼。
这条路很不好走,路边的构树枝子都伸到了路中间。我说:“记得上次这条路就不好走,这回总算砍了些树枝。”
老戈回答:“这哪是我们大队砍的呢?咧是人家何岗村的人砍滴。塔湖快要拉网了,砍了树枝方便车子通行。我们大队是一点建设也没搞。现在的干部都是自顾自的,何况X书记还有一年退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们村里的人最喜欢四处告状、举报。有一年不是还告到北京去了,后来又被送回来了。”
“多大点事啊,咧些人动不动就告状,真是庙小鬼多!”
在乡村,有些人就是看不得你好。有些人表面上和善可亲,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家族的戈幺爹偷过我们家的抽水管。那一年,村里进行机台整改,我们自建的管子被挖出后放在原地,不料一夜之间就被人偷跑了。巧的是,那天老戈赶早送孩子上学,在路上发现了。公公找到幺爹后,将管子要了回来。有点年纪大了,给他留点颜面,这件事到现在都没人知道。
嗯,我怎么会把这陈谷子烂事写出来,扯远了。
其实,我想把生活中发生的一切,和脚下的这片土地都写进我的烂文里,让它们都成为故事的主角。我描绘着枝叶茂盛,无声的呐喊,五彩斑斓的乡村,写着情意绵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些不通顺的字里,我遇见了真挚的情感与生命。
是自由行走的风;还是盛开灿烂的花;还是在尘世间安静的我,带着黑暗的灵魂在晒太阳……